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里,耀星攥着沾了透明液体的纸巾,耳尖红得能滴血。陈光推了推金丝眼镜,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薄荷糖递过去:“青春期激素波动很正常,男生也有‘大姨夫’周期。”他指腹敲了敲生理课本上的激素分泌图,“睾酮水平变化会导致情绪起伏,和女生生理期一样需要被理解。”
薄荷糖在舌尖炸开清凉,耀星盯着男人袖口露出的旧疤,想起刚才在厕所突然袭来的烦躁感——毫无征兆的心悸、掌心出汗,还有对周围声音的过度敏感。“我是不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陈光递来温热的蜂蜜水:“不是病,是身体在提醒你该休息了。”
“下午翘课。”男人突然合上课本,摘下眼镜塞进白大褂,“带你去个地方。”阳光穿过医务室的玻璃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记得把手机调静音。”
车子驶入郊区时,耀星望着窗外掠过的向日葵花田。陈光忽然停在一片湖泊旁,从后备箱拿出画板和颜料:“我的秘密基地。”他卷起衬衫袖子,露出小臂上的月牙疤,“每次烦躁到想砸东西时,就来这里画画。”
湖水拍岸的声音混着风声,耀星学着陈光的样子把脚泡进水里。男人忽然用沾着钴蓝色颜料的指尖点了点他鼻尖:“看,水波纹会带走焦虑。”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耀星发现陈光画纸上的湖泊,每道波纹都像在呼吸。
“男生的‘大姨夫’,其实是灵魂需要充电的信号。”陈光往他调色盘里挤了点钛白,“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远处传来归鸟的鸣叫,耀星忽然觉得心口的烦躁慢慢退潮,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柔软的东西,像湖水漫过脚踝时的温柔触感。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要钱短信。耀星刚要皱眉,陈光忽然握住他沾着颜料的手,在自己掌心画了颗星星:“今天的生理课作业是——”男人转头时,夕阳正落在他眼底,“记住,你的情绪值得被认真对待,无论男女。”
暮色漫过湖泊时,耀星望着陈光画布上渐渐成型的星空。原来有些成长从来不是课本里的公式,而是有人愿意陪你坐在湖边,用颜料和风声告诉你:所有的生理现象都不该被羞耻感包裹,就像星星不该被黑夜定义,它们本身就是发光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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