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残碑突然震颤,锁链纹路如活物般攀爬上苏寒手臂。他后颈新生的紫鳞与碑上“焚天”二字共鸣,掌心血玉碎片渗出的金光竟在地面勾勒出残缺阵法——正是祠堂壁画中弑神者脚下的“逆命星图”。
“你果然在这里。”沙哑女声突然刺破夜色。黑衣女子从槐树枝桠跃下,斗笠边缘垂落的银链晃出冷光,腰间悬着半块刻有鸢尾花纹的玉佩,“你母亲临终前托我护你三日,如今血玉觉醒,该告诉我‘弑神种’的秘密了。”
苏寒瞳孔骤缩——这玉佩正是母亲总在梦中抚摸的物件。女子指尖点向他眉心,弑神者记忆碎片如走马灯闪现:缠满锁链的巨人被九道天雷劈碎时,最后一缕残魂竟融入了鸢尾花海。
“我是你母亲的同门,灵炉殿外门执事。”女子掀开斗笠,左眼下方与苏寒相似的淡青鳞纹若隐若现,“当年她为护你血脉,自愿被青龙族囚入‘锁神窟’,临终前将你的灵脉伪造成‘废脉’——但刚才青鳞箭碎裂时,你体内迸发的分明是‘焚天炉’的气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族卫搜捕的铜锣声。女子甩出三道符篆贴在残碑上,“焚天”二字突然喷涌出灼热火息,将苏寒卷入墙缝暗格。暗格石壁刻满密密麻麻的剑痕,最深处嵌着半枚刻有“弑”字的青铜指环,指环内侧歪扭地刻着小字:“吾儿小寒,若见此环,母已入轮回——但焚天炉芯,永在你骨血中。”
苏寒指尖刚触到指环,后颈紫鳞突然暴涨,化作细小龙形纹路爬向心脏。女子在暗格外布下隔音结界,声音透过符篆传来:“青龙族豢养的‘噬灵鸦’快到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用弑神者残魂唤醒焚天炉——记住,炉芯初醒时会吞噬你的痛觉,这是成为‘逆命者’的第一步。”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苏寒却发现伤口不再流血——紫鳞覆盖的皮肤下,竟有金色纹路如血管般跳动。他想起母亲说过的“天怕你太锋利”,终于明白所谓“逆鳞”,原是天道为弑神者设下的最后一道枷锁。当青铜指环融入掌心的刹那,暗格深处突然传来轰鸣,一块刻有“焚天古界入口”的残图从碑纹中剥离,飘入他的识海。
“灵炉殿正在招收外门弟子,三日后城西门的‘吞舟客栈’有接引船。”女子的声音带着急迫,“你现在的灵脉能骗过青龙族,但瞒不过天道耳目——记住,见到殿主时,把这个给他。”一枚刻着鸢尾花的信笺从结界缝隙塞进来,展开后却是母亲的字迹:“当年我在锁神窟见过‘天道旧墟’的入口,坐标藏在焚天炉第七道炉纹里。”
巷口传来噬灵鸦的尖啸,苏寒握紧带血的信笺。暗格顶部的石缝漏下月光,照见他后颈的紫鳞已凝成片状——每一片鳞片边缘,都缠着与残碑相同的锁链纹路。当第一只鸦爪挠过暗格石门时,他突然想起弑神者记忆里的那句话:“焚天不是焚界,是焚尽天道刻在众生骨血里的‘命’。”
指尖擦过掌心的“弑”字指环,苏寒低声念出母亲藏在血玉里的最后一句传音:“小寒,当你觉得痛的时候,就想想鸢尾花——它们生长在悬崖裂缝里,却能顶开压了十年的巨石。”
暗格外的喧闹声渐远,他望着掌心渐渐浮现的炉纹,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混着另一个苍老却坚定的声音——那是弑神者残魂在低语:“逆鳞既生,何须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