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黎明了。我下意识坐起身,但坐起来一瞬间,我突然想到我并没有脱离躯体。
我心里大惊,慌忙躺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引起安佑己的注意。还好,我悄悄看一眼,她还没有醒。
经过这一下,我睡意全无,我就离开躯体去花园转悠。
前辈们大多数都回去休息,剩下的也都陆陆续续返回宿体,唯独树灵前辈还坐在玫瑰花旁边。
“前辈,”我来到她的身边,“你还好吗,你为什么还不回去呢?你看,黎明了。”
树灵抬头看到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小鱼啊,我没事。我们这些存活久的休息时间少之又少,不怕黎明到来,毕竟灵力是可以随着时间增长而增长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至于我自己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明白一点,灵力可以增长。看树灵前辈实在无聊,我就陪她聊了好一会儿。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休息了。”树灵笑着朝我挥挥手便回回到树上。
唉,前辈一走我又该无聊了。这几天周末,安佑己应该会出门,到时候跟她出去逛逛也不错。
周末过的好快,感觉就像只过了几个小时一般,还没看够人类的新奇事物呢。
不过跟着安佑己去学校也不是不可以。为了安佑己的安全……我就勉为其难地跟着安佑己去上学吧!
见安佑己还没有醒,我扒拉开手表,看到时间差不多六点二十了。我走到她旁边,用手戳戳她的脸。
我突然想到前几天跟树灵聊天时提到的灵力,不如试试怎么运用?
于是我尝试汇聚身上的那点微薄的灵力,但是很可惜,那点灵力转而化为了一阵微不可查的风。还没安佑己呼吸重。唉,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力感吗?
这是安佑己的手表滴滴地响了起来,吓得我一哆嗦。安佑己被吵得烦不胜烦,皱着眉头伸手抓起,迷迷糊糊地关了手表。磨磨蹭蹭好久她才出门,我当然也跟着去了。
我躺在安佑己的帽子里,手里拿着一块面包细细咀嚼着。面包哪里来的?当然是从安佑己早餐里悄悄取下来的一块,虽然是边角料。还真别说,人类的食物还挺合我胃口。吃完手中的面包,满足地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早上好啊,安佑己,你上个星期怎么了?”
“啊,早上好,琳。没什么事,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安佑己拘谨地笑着回答。
我从帽子里悄悄探出头来,打量着安佑己身边的女孩。这个女孩怎么看怎么不对,她身上味道怪怪的,不喜欢。看着安佑己的笑脸,笑得清澈而又愚蠢,一股子傻气,缺心眼?
在人类所谓的课堂上,我十分无聊。上学不过就是听讲台上的老师讲课,然后就是写作业,我还以为多有趣呢。大半天过去,安佑己就一直杵在位置上,根本没出教室门,屁股都不挪动一下。
我嗅到了孤僻的味道。
再次上课,我实在无聊得不行,就开始四处张望。
我一眼就看到了琳,看她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我好奇心四起,跑到琳旁边悄悄偷听。
“唉,你不觉得那谁很装吗?你怎么还跟她玩啊?”
“谁?你说清楚点。”
“就那个安佑己啊,你跟她走这么近,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啧,要不是她成绩好可以帮我写作业,谁关心她啊,被孤立也是活该,这么一个孤僻怪,谁乐意跟她交朋友,话都不会说,没情商。”
“就是就是……”
我听着听着,心里莫名有点难受,这张嘴说的话真不怎么讨喜。
“琳,你之前不是说她跟那谁表白,被拒绝还缠着人家吗?她真的这么没脸没皮?”
“可不是吗?这都是她‘亲口’说的。”
“……真的?”
“哼,可不是吗?就她这性格,欠揍,没准哪天就被人打了。”
下课铃这时响了,琳的前桌忍无可忍地转过头:“你不知道别乱说行不行。有你这么污蔑人的吗?安佑己把你当朋友,你还这样对她,这件事真相是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你还在这里颠倒黑白,你要是不想跟人家交朋友你就别交!”
“神经病,关你什么事?有本事你去跟她交朋友啊。”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在乱叫我连你一起打,我们走,别在这里跟神经病计较。”
说完琳拉着她的同桌头也不回地走开,只留下她的前桌脸红一阵白一阵坐在那里。
她自己喃喃自语,我凑近听着,听明白了事情的全委。
我一时为安佑己打抱不平,真心对朋友,朋友真心抹黑,看她都快黑成锅底了都不知道。有人给自己表白拒绝被缠上不跟老师说,跟朋友说,这下好了,黑白已颠倒,自己反而成为被孤立的对象,缺心眼。
我默默跑回安佑己身边,看着她,眼神不觉带上几分同情,可怜的傻瓜。
安佑己写完笔记就跑到一个安静的小角落看书,我趴在她头顶陪她。真是把孤僻体现的淋漓尽致。琳这人也是,不知道怎么换位置换到安佑己身后柜子的另一边。
她们一言一语中透露着贬低诋毁。安佑己也听见了,她心里好奇说谁呢,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听着听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越听她脸越黑。终于她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打算找这群人理论,岂有此理,真是盐吃多了咸的,闲到没边嚼舌根来了。
她这猛地一动作,我差点飞出去,还好我死死抓着她的辫子,哎哟哟,对不住了安佑己。
安佑己看到琳时,愣住了,嘴巴张了又张,什么也没说出来。我急得快啃她脑袋了,安佑己,你别当哑巴啊!
安佑己大脑顿时宕机,这…背刺吗?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以为我们是朋……”
“瞧你那蠢样,你听到了,那又怎样。”
安佑己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满身的怒气都快溢出来了,她就那么死死瞪着琳。这是……想要用眼睛把琳盯个对穿?嗯…有谋略。
能打人吗,不能吧?答应过妈不闹事的,那也不能怕事啊。安佑己拳头都快硬了。
琳看见安佑己这样,积蓄已久的怒气也爆发了,开始口不择言:
“你就是个没爸的野孩子,怎么配跟我相提并论?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也可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我没叫人来打你就很给你脸了。”
哇,那很抓马了,好一个复杂的关系。
话说不理解,但我对这个女孩也尊重不起来。那算了,不理解也不尊重。
听到“野孩子”三个字,安佑己脸变得煞白,一会儿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是有妈妈吗?怎么,你妈没教你怎么尊重别人吗?”安佑己气得手抖,像是气极反笑,“不懂得尊重吗?那还真是可怜。”
这一句话点燃了琳:“你什么意思?”
她上去就开始动手,还叫喊着让其他人来帮忙。我又急又兴奋:“安佑己,快,给她一拳!对对对,小心被偷袭!”
安佑己也不是只吃素的,看着瘦瘦弱弱一个女娃,动手也狠,几个人脸上也挂了彩,根本按不住。
琳见打不过,拿起安佑己掉在地上的书朝她脑袋扔去。书很厚实,看着就不轻。
安佑己躲闪不急,被书的一角砸到额角。因为剧烈的疼痛,安佑己的动作变得迟缓。有人见形式逆转,狠狠推了一把安佑己。
偷袭,没天理了!
安佑己朝后打去,我一慌,飞到她身后,想要接住她,结果直接被压扁在地上。安佑己的脑袋也磕到地上,两眼一黑人事不省。
我被压的死死的,感觉本灵要被压成薄饼了。
……救命。
这里发出很大的声响,引起了几个老师的注意,纷纷赶了过来。几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安佑己,她的额角还流着血。当然,她身下还有一个被压扁的我,没人看的见我。那几个人看见老师来了,很慌张地跑开了。
老师们看着躺在地上的学生时还在疑惑,看到跑开的几个学生就更加疑惑了。
当他们走进,看到地上有血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把安佑己送去了医院。
在途中,被压的扁扁的我扁扁地爬到安佑己肩膀,扁扁地躺着。
安佑己的妈妈慌慌张张来到医院,看着躺在床上脑袋上缠着绷带的安佑己,心疼都溢出来了。但是,被压得扁扁的我,谁来给我捏圆啊?
安佑己的头缝了几针,我看着都心疼,压扁的我先放一边晾一下吧。
摸摸安佑己的脸,唉,本灵心疼你啊,安佑己。
没打赢还被偷袭了,丢脸啊安佑己你真是。安佑己靠着枕头默默想着。
我听到了安佑己班主任跟医生的谈话,安佑己因为撞击产生轻微脑震荡。安佑己的妈妈得知诊断结果,皱着眉,她眼神里的情绪我有点看不懂,看她轻轻摸摸安佑己的脸,黑着脸转身走出病房门。
安佑己在医院待了两天才被允许回家静养,出院时安佑己的妈妈才姗姗来迟。
医院的气息太过紊乱,我这两天很不舒服,终于要回家了。
我无精打采地跟着安佑己回家。
在医院两天感觉人快发霉了,回家在床上美美睡一觉吧。安佑己似乎把自己被欺负的事抛之脑后了。
看着安佑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安然入睡,我迫不及待跑到小花园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顺带吸收灵气。啊呀呀,真是舒服。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四处张望一番,发现前辈们都出来了,他们也注意到突然冲出来的我。
“小鱼,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跟安佑己这两天怎么回事啊,夜不归宿。”
我干笑两声:“哈哈,也就……嗯……你们跟我走吧,等一会儿解释。”
就在这几步路,有个前辈打量我几眼开口:
“小鱼,感觉你有点扁扁的。”
……多嘴了这位前辈。“有吗?应该是你看错了。”
“噢。”
一大群灵挤着进了房间,看着床上头绑绷带的安佑己有点不可置信。
我一五一十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叙述一遍。感觉心累累的,灵麻麻的,不过看着安佑己四仰八叉的睡姿更多的是想笑。
前辈们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清。那算了,听不清不听了。
“要不我们出点灵力帮她恢复一下?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外貌了。”
“我赞同,安佑己可稀罕脸了,我可不想她因为破相自卑,她都这么孤僻了。”
“每天输送灵力给她?但是这样,即使我们一次输送少,就我们几个天天输送也会吃不消啊。”
“那我们多找几个商量商量,应该会有灵体跟我们一起。”
我这下听得真切,心里惊叹,不愧是前辈,想得就是周到。
我收到他们的嘱托,让我好好照看安佑己,其实他们什么不说我也会好好守着她。
没多久,两位前辈又回来了。看他们为安佑己输送灵力,我装作不知:“前辈,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个有助于她康复。”
“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两位前辈没一会儿就离开了,我见天色不早,真是奇怪了,怎么一会儿就天黑了?时间过得真快。
见安佑己睡得安稳,我躺下正想睡觉呢,一股十分神秘的灵力波动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