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手指刚碰到青铜锁链,整条手臂就像被千万根针扎透。锁链突然绷直,把他吊在半空。失重感消失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骨头嘎吱响。
"这他妈..."他低头看脚下——黑洞变成了青铜齿轮组成的漩涡,每个齿尖都刻着会动的甲骨文。那些字像活鱼似的在金属表面游来游去,时不时蹦出蓝色火花。
锁链猛地一抖。林默被甩得撞上悬浮的甲骨文墙,那些字符立刻黏在他皮肤上,烫出焦糊味。功德值界面在他眼前疯狂闪烁,最后卡在-9999不动了。
"系统!"林默扯掉脖子上发烫的龟甲挂坠,"这鬼地方算哪门子商朝?"
龟甲裂开道缝,漏出电子杂音:"警告...锚点...断裂..."碎片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照在锁链另一端。林默顺着光线看去,胃里像被人捅了一刀。
锁链尽头拴着张现代病床。心电图监护仪的红线刺得他眼睛发酸,床上那个插满管子的自己,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
"灵魂当票已生效。"机械声从齿轮深处传来。林默转头看见几条机械小蛇正用红宝石眼睛盯着他,蛇信子是细长的电路板。
最粗的那条蛇突然人立而起,鳞片哗啦啦重组,变成个半透明的"林默"。这个复制品胸口也有玉璋烙印,不过是倒着的。
"每点功德值都在抽你的时空印记。"假林默的嗓音带着电子混响,手指划过悬浮的血珠。血珠里映出纣王用活人祭祀的场景,那些被剖开的心脏还在跳动。
林默扯动锁链想扑过去,链条突然缩紧。青铜环勒进肉里,甲骨文顺着伤口往血管里钻。他看见自己半透明的手臂开始出现雪花纹,像信号不良的老电视。
"看看病床。"假林默敲敲血珠,监护仪上的红线突然剧烈波动,"那边快撑不住了哦。"
林默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摸到龟甲碎片边缘,猛地划开手掌。血滴在锁链上,那些甲骨文突然停止游动,组成四个发光的大字:九鼎缺一。
齿轮漩涡突然停转。假林默的身体开始扭曲,机械小蛇噼里啪啦掉进齿缝。林默趁机抓住锁链往上爬,青铜环上的铭文被血染红后,摸起来像烧红的炭。
"那就看看谁吃谁!"他对着龟甲残片吼。玉璋烙印突然爆出青光,在齿轮上照出个发亮的"纣王七年制"印章图案。
锁链哗啦啦自动收缩,拽着他穿过血珠组成的隧道。那些血珠里闪过陌生记忆:穿白大褂的自己在实验室调配黑水,女娲庙神像眼角渗血,比干把龟甲塞进时空裂缝...
隧道尽头突然响起诵读声:"五行,一曰水,二曰火..."声音苍老得像磨砂纸擦过青铜器。林默摔在块刻满雷纹的平台上,抬头看见悬浮的九鼎虚影——最左边那个是空的。
锁链还缠在他腰上,另一头消失在黑暗里。平台边缘渗出黑水,水面浮着妲己的铜铃。林默抓起龟甲要砸,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布料摩擦声。
"小友的血..."苍老声音带着惊喜的颤音,"能激活洪范九畴?"
林默转身时,锁链突然全部脱落。最后那个青铜环在他手腕上卡了一下,掉在地上变成条僵死的机械小蛇。蛇眼睛里的红宝石裂开,露出微型玄鸟图腾。
林默的指尖还残留着青铜锁链的灼烧感,背后布料摩擦声越来越近。他猛地攥紧龟甲碎片,锋利的边缘割进掌心——疼痛让他确认自己还活着。
"洪范九畴..."苍老声音突然贴着他耳根响起,带着腐朽的青铜味,"小友可知你放的血,够煮三鼎肉羹了?"
林默旋身肘击,却撞进团飘动的麻布里。泛黄的麻布上渗出黑红污渍,组成个歪斜的"水"字。布料突然收紧,勒住他渗血的手掌。
"别动。"麻布后浮出张布满绿锈的脸,眼窝里嵌着两片卜甲,"你灵魂上的纣王印在发光呢。"老人枯枝似的手指戳向他胸口玉璋烙印,指甲缝里卡着细小的机械零件。
林默突然发现平台在融化。黑水漫过脚踝时,水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像是有人把整块电路板溶在了水里。远处九鼎虚影开始闪烁,像接触不良的投影仪。
"比干?"他盯着老人胸前晃动的青铜觚,那东西分明是半个CPU的形状,"你的心..."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胸腔里传出齿轮卡壳的声响。他吐出口黑血,血珠在空中组成个二维码图案。"现在的心是西岐3.0版。"他擦着嘴苦笑,"当年摘星楼上,纣王用这个换了我的七窍玲珑心。"
黑水突然暴涨。林默看见水底沉着无数青铜面具,每个面具都在播放不同时空的画面:穿白大褂的自己往试管滴入黑水,妲己在女娲庙撕扯光纤电缆,雷震子用无人机群组成八卦阵...
"九鼎缺的是人鼎。"比干拽着他跳上块浮动的甲骨,指甲突然刺入他手腕伤口,"借点血启动传送阵——你不想看现代那边的监护仪变直线吧?"
林默眼前炸开猩红。血液顺着甲骨纹路奔涌,竟发出战车冲锋的轰鸣。九鼎虚影突然实体化,空着的那个鼎口喷出蓝火,火里站着个穿病号服的自己。
"镜像体!"比干把青铜觚砸进黑水,激起三米高的电子浪花,"他每抽你一点功德值,那个现代容器就多一分生机!"
浪花落下时,林默看清病号服胸口插着输液管——管里流动的分明是带甲骨文的黑水。监护仪警报声穿透时空,震得甲骨文纷纷脱落。
"系统到底是什么?"他抓住比干乱飘的麻布。
老人露出残缺的青铜牙齿:"商纣王开发的第一个人工智能,用九鼎当服务器..."话音未落,黑水突然裂开,机械小蛇组成的巨蟒冲天而起,每片鳞都在播放纣王焚毁服务器的画面。
林默的玉璋烙印突然剧痛。他看到蟒蛇七寸处嵌着块玉璋,正是自己胸前烙印的倒影。蟒蛇张开巨口,喉咙深处竟是现代医院的CT机房。
"抓住它逆鳞!"比干把他推向蛇头,"那是我被挖心时掉落的记忆碎片!"
失重感再次袭来。林默在坠落中抓住片发烫的蛇鳞,鳞片立刻化作液态金属包裹他手臂。无数陌生记忆灌进脑海:比干在摘星楼组装量子计算机,妲己往九鼎代码里写入病毒,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雷震子举着块硬盘大喊——
"封神榜1.0系统格式化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