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天文台的穹顶在暴雨中泛着冷光。虞清歌将车停在隐蔽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战术平板上。屏幕上，三个红点正在天文台主控室移动。
"崔家的人比我们快十分钟。"柯谨臣检查着手中的星辰枪，枪身上的纹路在雨夜中泛着微光，"至少两个是改造人。"
虞清歌将平板递给后座的双胞胎："清墨负责干扰监控系统，清砚切断备用电源。"她看向柯谨臣，"我们正面突破。"
"等等。"清墨突然压低声音，"检测到异常能量读数...来自地下！"
平板画面切换成三维结构图，显示天文台下方竟有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直径超过百米。更诡异的是，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蓝色晶体——与海岛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只是体积大了十倍不止。
"这才是真正的星门核心..."柯谨臣声音紧绷，"天文台只是个幌子。"
虞清歌的凤凰胎记突然灼痛起来，一段被尘封的记忆强行破开——七岁的她站在这个球形空间里，母亲紧紧抓着她的手："清歌，记住，星门只能由凤凰血脉开启，但也只能由星辰守护者关闭..."
"姐？"清砚担忧地碰了碰她肩膀。
虞清歌猛地回神："计划变更。清墨清砚按原路线吸引火力，我和柯谨臣从老观测井下去。"
分头行动前，柯谨臣突然拉住虞清歌手腕："等等。"他从颈间取下那半枚凤凰玉佩，戴回她脖子上，"物归原主。"
两半玉佩在她锁骨上方相触，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虞清歌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吻一下："为了好运。"
柯谨臣眸色转深，正要回应，远处传来爆炸声。两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向着各自的目标潜去。
老观测井的锈蚀铁梯近乎垂直。虞清歌灵巧地下行，柯谨臣紧随其后。随着深度增加，井壁开始出现诡异的蓝色苔藓，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寄生体培养基地。"柯谨臣用匕首刮下一片苔藓样本，"崔家把整个地下都污染了。"
下到约50米处，虞清歌突然停住。井壁一侧有个几乎被苔藓覆盖的暗门，门锁是生物识别的。
"需要凤凰血脉。"她将手掌按上去，胎记处的皮肤被刺破，鲜血渗入识别槽。
暗门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带着金属味的冷风。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甬道，墙壁上刻满与玉佩纹路相似的古老符号。更深处，蓝光脉动如心跳。
"跟紧我。"柯谨臣挡在她前面，星辰枪处于待发状态。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他们站在球形空间的边缘环形平台上，下方百米处，巨大的蓝色晶体悬浮在虚空之中，表面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纹。七根金属柱呈放射状连接晶体，每根柱子末端都有个培养舱，其中六个已经空了，最后一个舱内漂浮着...
"母亲？！"虞清歌的惊呼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
舱中的虞夫人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沉睡，胸口却有节奏地亮着微光——与虞清歌的胎记同步闪烁。
"不是本人。"柯谨臣拉住想要冲下去的虞清歌，"是克隆体...或者说，容器。"
他指向晶体正下方的控制台，那里站着三个人：崔英道（或者说他的某个克隆体）、林叔，以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银发老人。
"崔明远..."柯谨臣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恨意，"崔家真正的掌舵人，所有实验的主导者。"
虞清歌架起狙击枪，通过瞄准镜看清了控制台上的物品——母亲的黑匣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是一枚形如凤凰羽翼的水晶钥匙。
"他们需要钥匙和凤凰血脉才能完全激活星门。"柯谨臣在她耳边低语，"计划很简单——我抢钥匙，你救'母亲'。"
"不。"虞清歌放下枪，"计划是，我们一起活下去。"
她突然按下通讯器："清墨，现在！"
整个球形空间突然陷入黑暗，只有蓝色晶体散发着幽幽微光。虞清歌和柯谨臣如两道影子般沿着环形阶梯疾驰而下。
黑暗中传来崔明远嘶哑的命令："启动防御程序！"
七个培养舱同时开启，里面的"虞夫人"睁开眼睛——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神。她（它）以诡异的速度扑向虞清歌，利爪直取咽喉。
"小心！"柯谨臣的星辰枪射出蓝色能量弹，精准命中怪物的肩膀。
虞清歌趁机翻滚到控制台下方。上方，崔英道正将凤凰钥匙插入控制槽："终于...二十年的等待..."
"你等不到那天了。"虞清歌突然现身，匕首抵住崔英道后心。
但对方只是诡异地笑了笑："你以为我们在等什么？"
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组倒计时：00:04:59...00:04:58...
"星门每二十年才有一次稳定开启的窗口。"崔明远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上次被你母亲破坏了，这次..."
柯谨臣的枪声打断了他的话，老人踉跄后退，胸口多了一个血洞。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没有倒下，反而笑得更加疯狂："太晚了...序列已经启动..."
整个空间开始震动，蓝色晶体表面出现裂纹，刺目的白光从缝隙中迸射。虞清歌感到一阵剧痛从胎记处蔓延至全身——星门正在抽取她的凤凰血脉作为能量！
"清歌！"柯谨臣拼命向她靠近，却被林叔拦住。
两人激烈交战中，虞清歌看到柯谨臣的星辰枪被击飞，林叔的匕首刺入他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却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泛着金光的蓝。
"不——"虞清歌的尖叫与胎记的剧痛同时达到顶点。
某种古老的枷锁在她体内断裂。炽白的火焰从她每个毛孔喷薄而出，在背后凝聚成一对绚丽的凤凰羽翼。整个地下空间的温度骤升，连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林叔惊骇地后退："完全体凤凰...这不可能..."
虞清歌悬浮在半空，眼中燃烧着金色火焰。她轻轻挥手，林叔就被无形的力量抛向墙壁，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清歌..."柯谨臣艰难地爬向她，"钥匙..."
倒计时进入最后两分钟。蓝色晶体已经半透明化，隐约可见门另一侧的景象——无数扭曲的阴影正蠢蠢欲动。
虞清歌降落在柯谨臣身旁，火焰羽翼小心地包裹住他。当她的眼泪滴在他伤口上时，奇迹发生了——那些泛着蓝光的血液开始变回鲜红。
"星辰与凤凰..."柯谨臣握住她的手，"唯一能关闭星门的力量..."
他们同时看向控制台。凤凰钥匙已经变成血红色，而倒计时即将归零：00:00:10...9...8...
虞清歌扶起柯谨臣，两人踉跄着冲向控制台。3...2...1...
在归零的瞬间，他们一起握住钥匙，用力扭转。
时间仿佛静止了。
蓝色晶体的裂纹开始自我修复，门另一侧的阴影发出不甘的嘶吼。崔明远疯狂地扑来，却在接触到晶体光芒的瞬间化为灰烬。
"成功了..."柯谨臣虚弱地微笑。
但虞清歌看到他的瞳孔正在扩散——星辰守护者关闭星门的代价，是生命力的急速流失。
"不...不！"她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凤凰火焰疯狂涌入他的身体，却如泥牛入海。
柯谨臣的手轻抚她脸颊："记得...1999年的流星雨吗？"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许愿...来世还能...找到你..."
他的手垂落下来。
"柯谨臣！"虞清歌的哭喊在地下空间回荡，凤凰火焰冲天而起，将整个球形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姐！快带他上来！"
清墨和清砚出现在环形平台上，身后是一个奇怪的装置——正是海岛实验室里那个未启用的克隆体培养舱。
"没时间解释了！"清砚大喊，"星辰之力可以转移！"
最后的希望如闪电划过。虞清歌抱起柯谨臣，展开火焰羽翼冲向平台。
当她把柯谨臣放入培养舱时，清墨已经启动了系统："理论上，只要将他的意识暂时转移到克隆体..."
"等等。"虞清歌突然按住控制台，"用我的基因序列做载体。"
"什么？"
"凤凰血脉可以容纳星辰之力。"她将手按在生物识别器上，"这是唯一能保住他本体的方法。"
培养舱开始运转，蓝色液体逐渐变成淡金色。虞清歌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她正在与柯谨臣共享生命。
舱外的显示屏上，两条基因链开始融合，形成全新的螺旋结构。清墨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超出了所有理论模型..."
虞清歌的视线开始模糊。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培养舱中的柯谨臣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中，星辰纹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而在他们头顶，天文台的穹顶之外，一颗流星划过暴雨初歇的夜空。1999年那个未完成的约定，在这一刻终于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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