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色的瞳孔倒映着圣空星实验室刺目的白光，六岁的嘉德罗斯攥着姐姐衣角的手指关节发白。培养舱里的营养液泛起诡异的蓝光，机械臂将最后一枚能源核心嵌入她后颈时，少女转过头朝他露出微笑，发梢扫过他脸颊，带着温热水汽的耳语落在耳畔：“等我回来，给你带大赛上最有趣的战利品。”
这是嘉德罗斯记忆里最后一抹温度。
三个星期后，圣空星主脑冰冷的电子音在实验室回荡：“编号S-097参赛者信号中断，判定为淘汰。”嘉德罗斯掀翻了面前的操作台，散落的零件在地面弹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所有实验人员噤若寒蝉，第一次见到向来不可一世的王如此失控——那个总把“渣渣”挂在嘴边的少年，将自己锁在模拟对战室整整三天，金属碰撞声和愤怒的咆哮昼夜不息。
九岁生日那天，嘉德罗斯踩碎了象征成年的冠冕。鎏金色的碎冠片扎进掌心，他却笑得张狂：“所谓神明，不过是我登顶路上的垫脚石！”当穿梭舰冲破圣空星大气层时，他抚摸着贴身收藏的星砂项链，那是姐姐用参赛前最后自由时间为他制作的，每颗星沙都封印着他们在观测台看银河的回忆。
凹凸大赛的血色月光下，嘉德罗斯的大罗神通棍劈开第七道屏障。他抹掉嘴角的血迹，看着积分榜上突然跃至首位的陌生ID——“深渊之瞳”。雷德举着终端凑过来：“老大！这个新人连续三天单刷百人战场，所有录像都在关键时刻中断，简直邪门！”
“有意思。”嘉德罗斯舔了舔虎牙，眼底燃起狩猎的欲望。他没注意到蒙特祖玛欲言又止的眼神——在某个模糊的战斗残影里，那个神秘参赛者的发尾，似乎闪过与他相同的鎏金色。
决赛圈的迷雾吞噬了最后一缕星光。嘉德罗斯凌空而立，大罗神通棍搅动着扭曲的空间。当黑雾中走出的身影摘下兜帽，鎏金色瞳孔骤然收缩——苍白的皮肤上爬满暗紫色纹路，那双本该盛着星河的眼睛，此刻翻涌着深渊般的死寂。唯有颈间若隐若现的星砂项链，还残留着些许熟悉的温度。
“姐姐？”嘉德罗斯的声音难得出现裂痕。被神使改造的少女缓缓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身后展开的十二道光翼将夜幕染成不祥的绛紫色：“圣空星的失败品，也配叫我名字？”
大罗神通棍撕裂空气的尖啸与光翼震颤声同时炸响。嘉德罗斯在冲击波中翻滚，看着对方随手捏碎他凝聚的矢量炮，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冰晶。“这具容器承载着创世神七分之一的力量。”少女的声音混着机械的嗡鸣，“而你，不过是个需要姐姐保护的废物。”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嘉德罗斯的怒火。他周身能量暴涨，头上的头箍轰然炸裂，空间在压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当他再次挥出神通棍时，却在触及对方咽喉的瞬间被无形屏障弹开。少女指尖轻点，他引以为傲的能量洪流竟调转方向，朝着下面的参赛者轰去。
“住手！”嘉德罗斯猛地转身，用身体硬抗下这一击。剧痛让他单膝跪地，却在抬头时看见少女眼中闪过的一丝动摇。那抹转瞬即逝的温柔，像极了当年在实验室为他包扎伤口的姐姐。
“原来神使的容器，也会残留感情。”嘉德罗斯抹去嘴角血迹，突然露出狂妄的笑。他伸手扯断自己颈间的星砂项链，金色粉末在空中凝聚成锁链，“那就让我看看，你更想要这份力量，还是——”
锁链精准缠住少女手腕，星砂接触到暗紫色纹路的刹那，神使的怒吼从虚空传来。少女痛苦地捂住头，光翼开始崩解，十二道光束穿透她的身体。嘉德罗斯瞳孔骤缩，在漫天血雨中冲向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却被暴走的能量风暴掀飞。
“活下去，我的王。”
破碎的呢喃混着星砂项链的残片落在他掌心。嘉德罗斯看着少女的身影在光芒中消散，那些曾属于她的力量碎片，最终化作漫天流星，坠落在凹凸大赛的废墟上。他颤抖着握紧染血的星沙，鎏金色眼眸倒映着逐渐破晓的天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落下了眼泪。
十年后，圣空星博物馆的展柜里，陈列着半截断裂的星砂项链。参观者总会驻足，听讲解员讲述那段尘封的历史——关于一位追求力量的王，和他用余生寻找的，消散在星陨中的，再也无法兑现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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