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回武魂城的路上，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微风拂过开满野花的原野，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

青鸾、千钧和降魔三位供奉走在稍前的位置，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他们并非不好奇，但伊莱克斯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以及光翎紧紧攥着对方袖口的模样，都让他们明智地选择了不问。

光翎却不管这些。

他像只叽叽喳喳的银翎雀，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蹦："伊伊，你身体真的好了吗？七十九年你都去哪了？为什么能被召唤而不是先来找我？"他伸手戳了戳伊莱克斯的心口，"为什么我还是感受不到你身上的魂力？"

伊莱克斯任由他动作，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玄色法袍的袖口被光翎揪得皱皱巴巴，秘银冠冕下的琥珀金竖瞳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身体无碍。"他先回答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指尖轻轻拂过光翎左眼的冰霜，"离开的事回去慢慢告诉你，现在说不明白。"

光翎不满地撇嘴，却听伊莱克斯继续道："至于召唤......"他望向天际的流云，"我刚苏醒就感应到那股力量，好奇这个位面竟有人能触及亡灵魔法的真谛。"

"所以你就先去看热闹？"光翎瞪圆了冰蓝色的眼睛，"而不是先来找我？"

伊莱克斯低笑出声，突然伸手捏住光翎的脸颊："某个小朋友当年也是翻墙来看热闹的。"

"那不一样！"光翎气得跳脚，银发在夕阳下像团跳动的火焰，"老夫等了七十九年！"

走在前方的青鸾脚步微顿。烟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他从未听光翎用这样的语气提起那段漫长的等待。

伊莱克斯的笑意淡了些。他捧住光翎的脸，拇指擦过对方泛红的眼角："我知道。"这三个字重若千钧。

晚风突然变得温柔，带着野蔷薇的香气缠绕在两人之间。光翎的耳尖慢慢红了，却仍固执地追问："那你到底是不是死神？为什么能同时使用光明和亡灵之力？"

这个问题让三位供奉都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

伊莱克斯的指尖在光翎掌心画了个符文，冰凉的触感让少年打了个哆嗦："我来自圣魔大陆，那里修炼的是灵力而非魂力。"他顿了顿，"至于名号......"

暮色突然变得粘稠，仿佛有无数亡灵在阴影中低语。三位供奉同时绷紧了身体，却见伊莱克斯袍角翻飞间，那些暗纹锁链竟化作实体又消散。

"敌人称我亡灵天灾，神明敬我死灵圣法神。"他的声音带着亘古的回响，"而我最初......"

冠冕中央的暗晶石突然绽放极光，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纯粹到刺目的圣光冲天而起，将整片原野照得如同神国降临。

"是光明神选中的继承者。"

千钧斗罗的盘龙棍哐当落地。降魔不可置信地揉着眼睛。就连青鸾都死死攥紧了拳头——这光芒比大供奉的六翼天使更加神圣！

光翎却突然抓住了伊莱克斯的手腕："后来呢？"他冰蓝色的眸子映着圣光，像是融化的极地冰川，"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圣光倏然收敛。伊莱克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穿越了七千年的血与火。

"因为光明救不了我想救的人。"他轻声道，"黑暗也不行。"法袍上的恶魔颅骨图腾突然活过来般狞笑，"所以我创造了第三条路。"

暮色彻底笼罩四野，萤火虫从草丛中升起。光翎突然不敢问下去了，他急急忙忙转移话题："那、那你今年多大？"

伊莱克斯怔了怔，突然笑出声。这笑声惊飞了枝头的夜莺，连带着光翎的心跳也乱了几拍。

"大仇得报后我沉睡了七千年。"他玩味地看着光翎瞬间呆滞的表情，"后来在宇宙中游荡的时间......"指尖勾起一缕银发，"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我也算不清。"

光翎的嘴唇开始发抖。他猛地扑上去抱住伊莱克斯，声音闷在对方肩头："你还会离开吗？"

三位供奉同时屏住了呼吸。

晚风静止的刹那，伊莱克斯收拢双臂，将少年彻底拥入怀中。他低头吻在光翎发间，说出的每个字都化作法则烙印在时光里：

"不会了。"

"你让我在糟糕的世界里......"

亡灵之力与圣光同时绽放，在他们脚下交织成绚烂的星河。

"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