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特利迦的动作快得如同鬼魅。那些方才还在叫嚣的亲戚们,转眼间就像破布娃娃般瘫倒在地。
樱看着黑色能量如毒蛇般缠绕上他们的四肢,将这群豺狼捆成屈辱的跪姿。
她家祖传的榻榻米上,此刻正渗出暗红的血渍。
“拿着。”
樱吹雪被抛过来时,刀鞘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樱下意识接住,掌心传来熟悉的重量。
亲戚们的求饶声突然变得很遥远。
樱看见三姑的嘴一张一合,镶金的门牙上还沾着晚饭的菜叶;
四叔的裤裆湿了一大片,尿液正顺着他的裤子滴落。
他们都在哭嚎,声音比她记忆中父母葬礼上的哀乐还要刺耳。
第一刀刺入二叔胸口时,樱感受到肌肉组织奇特的阻力。
温热的血喷溅在她脸上,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二叔的眼睛瞪得极大,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从小乖巧的侄女真的会下手。
杀戮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樱吹雪的刀刃在月光下起起落落,像在进行某种残酷的舞蹈。
当最后一个人倒下时,樱的视野已经一片血红。她踉跄着后退,踩到一截断指时差点滑倒。
血腥味浓得化不开,粘稠的液体从她颤抖的指尖不断滴落。胃部突然剧烈痉挛,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吐出来。
黑暗特利迦的身影在血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樱试探性地伸出染血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
见他没有抽手,立刻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紧紧攥住。
此刻她才发觉自己抖得多厉害,连牙齿都在打颤。
“我……我做到了……”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她盯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突然意识到这些曾让她夜不能寐的噩梦,此刻都成了不会动的肉块。
一种扭曲的快感与巨大的空虚同时撕扯着她的心脏。
黑暗特利迦的手掌冰凉干燥,与她黏腻的血手形成鲜明对比。
樱用力到指节发白,仿佛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触感。
夜风吹过草地,带血的野草拂过她裸露的脚踝,像无数亡魂的叹息。
“你做的很棒。”
黑暗特利迦的声音像冰刃划破凝滞的空气。
樱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句话在她耳中却如同神谕。
那个永远挺直脊背的父亲从未给过的肯定,那个温柔的母亲只会藏在叹息里的赞赏,此刻从这个黑衣男人口中说了出来。
她沾血的手指绞紧了对方的衣角,紫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泛起奇异的光彩。
杀人当然是不对的,可当刀锋切开仇人喉咙时的战栗感,远比害怕发抖要痛快千万倍。
夜风穿过回廊,掀起沾血的帘幕。黑暗特利迦带着樱瞬移回宅邸时,玲正蜷缩在被褥里,小手还攥着姐姐的衣带。
樱轻手轻脚地给妹妹盖好被子,却始终不肯松开牵着黑暗特利迦的那只手。
仿佛一松手,这个赐予她力量的恶魔就会消散在月光里。
“我……可以跟着您吗?”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没意识到自己用了敬语,就像信徒对神明的祈求。黑暗特利迦不置可否地坐在床沿,这个沉默被少女当作了默许。
玲被尿意惊醒时,庭院里的血迹还未干透。
她揉着眼睛经过姐姐房间时,突然瞥见门缝里渗出的月光比别处更亮。
孩子踮起脚尖,透过雕花的缝隙向内窥视——
月光像液态白银流淌在榻榻米上。
樱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襦袢跪在黑暗特利迦面前,未束起的长发垂落如粉色瀑布。
她仰起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指尖正颤抖着触碰男人的膝盖。
“大人……”樱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的命是您给的……”
她突然痴痴地笑起来,染血的唇瓣在月光下如同糜烂的果实。
这一刻,杀戮带来的战栗、复仇完成的空虚、对力量的渴望,全部扭曲成了炽热的迷恋。
当樱俯身时,她的长发扫过黑暗特利迦的黑色风衣,像粉色的蛛网试图捕获猎物。
那个吻轻得如同樱花飘落,却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黑暗特利迦没有推开她——这具由记忆碎片拼凑的躯体本就不需要呼吸,更不理解人类唇齿相触的意义。
门外的玲捂住嘴巴。
孩子懵懂的视线里,姐姐雪白的后颈在月光下弯成优美的弧线,而那个可怕男人的黑瞳正透过樱的发丝,直直看向门缝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