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测仪的滴答声像秒针在切割神经。
沈夜盯着电视屏幕上林暮的遗像——金丝眼镜，熨帖的西装，嘴角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润笑意。慈善报道的滚动字幕显示他死于基因崩溃症，享年三十五岁。
"林先生一直资助您的治疗。"护士调整着输液管，"他说您是……很重要的故人。"
沈夜突然抓住她手腕："我昏迷时，谁给我做的手术？"
护士腕表反射的冷光里，他看见自己右眼瞳孔深处——那抹机械蓝光再次闪过。
"主刀医生姓陈。"护士抽回手，袖口滑落处露出蛇形刺青，"他很擅长处理颅脑损伤。"
病房门关闭的瞬间，沈夜扯掉针头。手背溅出的血在床单上晕开，竟浮起淡蓝色荧光。
医院的消防通道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沈夜在安全门后找到电子排班表——三个月前的手术记录一片空白。他踹开器械室的门，在冷藏柜最底层发现半盒脑科手术录像带。
标签写着：【沈夜-记忆剥离术】
放映机嘶嘶转动时，画面里的无影灯亮了。戴着呼吸罩的林暮站在手术台旁，机械右手正将纳米探针插入沈夜暴露的大脑皮层。
"第七次轮回终止协议启动。"林暮的声音隔着口罩模糊不清，"植入幸福记忆……删除所有痛苦……"
突然，手术台上的沈夜在麻醉中睁开右眼——
瞳孔是彻底的机械蓝。
录像带爆出雪花噪点。
沈夜冲回病房，电视却在播放诡异画面：林暮的葬礼现场，棺椁玻璃反射出福利院的地下水库。
"好看吗？"身后传来带笑的声音。
穿白大褂的男人倚着门框，胸牌写着"主治医师陈"。他摘下口罩，露出和林暮遗照一模一样的脸——除了左眼戴着黑色眼罩。
"劣质克隆体撑不过三个月。"他晃了晃手术刀，"不像你，初代教授最完美的容器。"
沈夜的后颈突然灼痛。皮肤下凸起的金属纹路组成新字：
“杀了他，你就能拥有真正的林暮。”
眼科医生突然挥刀刺来！沈夜侧身闪避，刀刃擦过电视屏幕——葬礼直播画面里，棺椁中的"林暮尸体"猛地坐起！
沈夜将手术刀捅进眼科医生的左眼。
没有血。只有迸溅的电路火花。假体眼球滚落在地，瞳孔里映出福利院地下室的实时监控：
真正的林暮被锁在培养舱里，全身插满导管。舱外站着上百个"陈医生"，齐声吟诵初代林暮的电子音：
"第七轮回的奖励——你可以选个喜欢的林暮带回家。"
电视屏幕突然全部碎裂。玻璃碴飞溅中，沈夜看见自己的倒影裂成两个——
左侧是浑身伤疤的拳手，
右侧是西装革履的"慈善家沈夜"。
"选啊。"两个幻影同时开口，"暴力或虚伪，你总要成为其中一个我。"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护士端着餐盘微笑："该吃药了，沈先生。"
盘里的蓝色药丸排列成"07-12"的形状。
沈夜捏起药丸，听见福利院监控里传来林暮虚弱的呼喊：
"别吃……那是……"
话未说完，所有屏幕变成雪花。
而窗外的城市夜空，突然升起数百道克隆培养舱的发射轨迹，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