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却赶不走倾盆大雨。林昭拿着方向盘，手指和关节因为用力而变白。在这个鬼天气里，我早知道就该听苏婉的话留在公司过夜了。
一道闪电劈开，照亮了前面的弯道。林昭突然踩下刹车——路中间有一辆翻倒的黑色轿车，车头撞得很烂，报警灯还断断续续地闪着红光。
“操！”林昭骂了一句脏话，轮胎在湿滑的路上打滑。他稳住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雨水像无数小石头一样拍打窗户。
摸手机报警，信号格空如也。林昭咬紧牙关，抓起后备箱里的急救包，冲进雨里。冰冷的雨水瞬间倒进衣领里，他颤抖着。
迈巴赫。当林昭看到标志时，他停了下来。这种车不应该出现在郊区的道路上，更不用说在这一点上翻车了。驾驶座的门变形严重，他弯下腰从破碎的后窗往里看。
血腥的气味混合着雨水粘在他的脸上。后座上没有人，林昭在驾驶座上的呼吸停了一会儿。那个穿着西装和皮革的男人歪在安全气囊上，额头上的一个伤口还在冒血，把白衬衫的衣领染成了红色。
“嘿！你能听到吗？”林昭拍了拍窗户。那人没有反应，但他的胸部仍然起伏不定。雨水沿着窗户的裂缝流进去，几个水痕缠绕在他苍白的脸上。
林昭绕着副驾驶，门一拉就开了。他探身去解开安全带，手指碰到对方的西装面料时惊呆了——这种感觉比他三个月的工资贵。安全带卡住了，林昭摸出瑞士军刀，割断了带子，把人拖了出去。
昏迷的男人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得多。林昭把他搬到车里，突然感到手臂弯曲的身体很紧。低下头，面对着黑暗的眼睛，在雨夜闪闪发光。
"你...“林昭刚开口，对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几乎哭了，五根手指像钳子一样扣在他的脉搏上。
"手..."男人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血腥的气味，"伸出来..."
林昭下意识地把手递了过去。那人在他的手掌上划了几下，冰冷的指尖上有粘稠的血。另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昭看到了他手掌上的血字：不要报警。
怀里的人突然脱下力气，头重重地打在他的肩膀上。林昭匆匆把人塞进后座，发现对方后腰的衣服颜色更深——不是雨晕，而是血。当他撕开布料时，他吸了一口冷空气，这显然是枪伤。
当汽车重新启动时，后视镜中的迈巴赫已经被雨水吞没了。林昭瞥了一眼后座，男人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当他等待红灯时，他伸出手钩出了一块怀表。当表盖弹开时，老照片中的小男孩对他微笑——背景显然是林昭家乡拆除的游乐园。
急诊室的白炽灯刺痛了人们的眼睛。林昭站在走廊里搓手，手掌上的血已经干了，皮肤皱了。
“家人来填表格。”护士递来夹板。
"我不是...“林昭的话还没说完，走廊尽头的电视突然插上了新闻：“沈氏集团发言人否认了沈砚的传闻，他的掌权人遭到了袭击...”
屏幕上的照片与救援室里苍白的脸完美重叠。林昭的视线落在新闻标题下的股票代码上，喉咙结动。怀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滑出来，挂在半空中摇晃。表盖内侧的沈家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玻璃门反映了他僵硬的表情。手掌上的血字开始发痒。林昭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擦，使皮肤发红。护士站的广播突然响起：“创伤科999，创伤科999-”
急诊室的自动门已经打开和关闭了三次，每次消毒剂的味道都会使林昭的喉咙紧绷。他盯着手掌发呆，手指的腹部摩擦红色的皮肤，沈迟冰冷的触摸似乎还在。
"先生？"护士第三次叫他，"病人需要输血，你知道他的血型吗？"
林昭张开嘴，怀表突然在掌心弹开。护士“啊”一声:“这是沈氏集团的..."
去年沈迟参加慈善晚宴的照片在电视上播出。那个穿着西装的人拿着香槟，和那个躺在手术台上插管的人一样。林昭突然觉得很可笑，他甚至买不起对方的衬衫纽扣。
“O型。”他脱口而出，想起沈迟西装内袋露出的献血证一角，“他车里有医疗卡。”
当护士匆匆离开时，走廊尽头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五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小跑过来，领导的平头男人直接出示了证件：“我们是沈先生的安全顾问。”
林昭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平头男目光扫过他沾血的衬衫:“你是报警的..."
“我没有报警。”林昭摊开手掌，血字已经糊成暗红色。平头男眼睛突然变了，突然按住耳麦:“三楼消防通道！”
黑色西装像旋风一样冲了出去。林昭还没有恢复过来。平头男已经塞了一张名片:“沈先生醒来前，请暂时不要离开医院。”金属质感的卡片边缘割伤了他的手指和腹部疼痛。当他抬头时，对方已经消失在电梯口了。
手术灯终于熄灭了。外科医生摘下口罩：“子弹擦过肾脏，暂时脱离了危险。”林昭刚松了一口气，医生低声说：“病人的血液中含有地西泮。”
走廊里的灯突然变得耀眼。林昭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表盖内侧的沈家徽棱角分明。他记得沈迟握住手腕的力量，不像伤员，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病房门突然打开，两名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沈迟苍白的脸被困在枕头里，氧气面罩随着呼吸而变成白雾。林昭跟上，在拐角处被平头男拦住：“林先生，请留下来。”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当林昭低头看他的工作卡时，平头男递了一部新手机：“你的SIM卡已经安装好了。沈先生醒来时会联系你的。”
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林昭看到病房窗户闪过一道反射。像望远镜的镜头，像狙击枪的瞄准镜。他紧紧握住手表，冲进安全通道。后面传来一个平头男的短信:“拦住他！”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一层一层地亮起，在他身后一层一层地熄灭。林昭在二楼拐角处刹车——下面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他转身打开通往住院部的门，遇到了推着设备车的护士。
“借！”林昭侧身挤过去时，怀表链勾住了设备车的栏杆。老照片落在地上，他弯下腰去捡，听到护士倒吸冷气的声音。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2003.6.1.林昭盯着照片中穿恐龙连体衣的小男孩，后脖子上的头发突然竖起——背景中的彩虹滑梯是他五岁生日时拍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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