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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龙醒惊北境,血海孕魔胎

明玉有凤:帝凰心难承

半年时光,在深宫权谋与边关烽火中倏忽而过。

玉芙宫早已褪去药味,取而代之的是更浓郁的权势熏香。苏瑶肩头的疤痕在太医院不惜工本的珍药调理下,已淡至几不可察。她端坐于铺陈明黄锦缎的皇贵妃宝座之上,九凤衔珠金印置于案头,光华流转。下方,六宫妃嫔、内廷女官垂首肃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半年来,这位新晋的皇贵妃以铁腕整肃宫闱,凤藻宫彻底沦为冷宫,萧皇后形同幽禁。德妃等人早已臣服,后宫只闻玉芙宫懿旨,不闻凤藻宫凤音。

秦墨对苏瑶的“治宫之能”越发倚重,朝堂之上亦多有借重其家族(虽已衰微,但苏瑶有意扶持了几个旁支)之处。两人间的互动,少了些刻意营造的浓情蜜意,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盟友默契与权力共享的平衡。苏瑶深知,自己离那凤座仅一步之遥,但这一步,需等一个更恰当的时机,或是一场更彻底的“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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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北境,天绝谷深处。

死寂的寒潭雾气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微弱却异常灼热的气息搅动。覆盖在寒玉床上的厚厚冰霜,如同遇到骄阳的积雪,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迅速消融、蒸发!

一直守候在旁的孙老(宗师境)猛地睁开疲惫的双眼,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他枯槁的手死死按在林渊的腕脉上,那沉寂了太久太久、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脉搏,此刻正如同复苏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变得强劲而有力!每一次搏动,都带动着林渊体内那沉寂的、属于天人境强者的浩瀚气血,开始缓缓奔腾!

寒玉床边,李震(大宗师境)如同石雕般静坐调息,这半年来他寸步不离,须发皆白,脸上刻满了风霜与忧虑。此刻,他也猛地睁开双眼,瞳孔骤然收缩!他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炽热、带着无边锋锐与压抑了太久怒火的恐怖气息,正从寒玉床上那个沉寂的身影中,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苏醒!

“将军!”李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狂喜,猛地起身!

寒玉床上,林渊紧闭了半年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一瞬间!

整个天绝谷仿佛都为之一震!覆盖谷口的万年冰雪簌簌落下!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以寒玉床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那威压中,蕴含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蕴含着守护山河的厚重意志,更蕴含着被背叛、被遗忘、被算计的滔天怒火!

孙老被这股威压推得踉跄后退数步,气血翻涌!李震这位大宗师,也感觉肩头猛地一沉,仿佛背负了一座山岳!他非但没有不适,反而激动得虎目含泪,单膝重重跪地:“末将李震!恭迎大将军——苏醒!”

林渊缓缓坐起身。他身上的衣袍早已在漫长的昏迷中腐朽,露出精壮却布满新旧疤痕、此刻更覆盖着一层淡淡赤金光晕的躯体。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骨骼发出沉闷如雷的爆响。那双睁开眼眸,深邃如浩瀚星空,此刻却燃烧着两团冰冷刺骨的火焰!没有迷茫,没有虚弱,只有沉淀了半载、积压了无数日夜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意与清醒!

“半年…”林渊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金铁摩擦,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李震和孙老心头,“北境…如何了?” 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飞云隘的烽烟,是粮草断绝的危机。

李震猛地抬头,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却再也抑制不住,虎目瞬间通红,泪水滚滚而下!他重重叩首,额头砸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悲怆欲绝,充满了无尽的屈辱、愤怒和绝望:

“将军!末将无能!末将罪该万死啊!”

“飞云隘…丢了!王贲兄弟…力战殉国!”

“落鹰涧…铁壁卫所…全没了!粮道…彻底断了!”

“屠刚那狗贼!在朝廷某些人的纵容下…越发猖狂!勾结狄虏残部,四处烧杀劫掠!北境…北境十室九空!百姓流离失所!将士们…将士们饿着肚子,拿着豁口的刀剑,在冰天雪地里…在流血啊将军!”

“朝廷…朝廷的粮饷…依旧…依旧遥遥无期!监军还…还传旨,说要…招抚屠刚!!”

“将军府…将军府…被那贱人…被苏瑶…她…”

李震泣不成声,半年来积压的所有悲愤、屈辱、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他恨不能以头抢地!他恨自己守不住将军的基业!恨自己护不住北境的黎民!

“苏瑶…”林渊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重复着这个名字。昏迷前那温婉贤淑、勤恳持家的妻子形象,在李震悲愤欲绝的控诉中,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背叛!是通奸!是灭他满门!是窃取他功勋换来的荣华富贵!是踩着无数北境将士和百姓的尸骨,登上那肮脏的皇后宝座!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无边剧痛、滔天怒火和刻骨冰寒的煞气,轰然从林渊身上爆发!比刚才苏醒时的威压更加恐怖!整个天绝谷的温度骤降!寒潭瞬间冻结!岩壁上的冰棱寸寸断裂!李震和孙老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僵!灵魂都在颤抖!

“噗!”孙老修为较弱,当场喷出一口鲜血,萎顿在地。

李震也感觉五脏六腑如同被冰锥刺穿,但他死死咬着牙,跪得笔直,任由那恐怖的煞气冲刷!

“啊——!!!”

一声压抑了太久、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暴戾的嘶吼,从林渊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声浪滚滚,震得整个山谷轰鸣作响!谷口堆积的万年冰雪轰然崩塌!

吼声止歇,林渊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冰冷。他缓缓站起身,赤裸的精壮身躯上,那层赤金光晕如同燃烧的火焰,体内沉寂的天人境真元如同解冻的江河,开始奔腾咆哮!肩胛、胸前几处被蚀骨封魂咒和玄冥煞气侵蚀留下的、如同黑色蛛网般蔓延的狰狞旧伤疤,在这狂暴的力量冲刷下,隐隐作痛,却更添几分凶戾!

“甲胄!”林渊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斩钉截铁。

李震强忍着煞气侵蚀的痛苦,猛地起身,从旁边一个密封的玄铁箱中,捧出一套覆盖着厚厚冰霜的暗金色重甲!正是林渊昔日征战沙场的“镇岳”神甲!

林渊看也不看,真元运转,那沉重的暗金甲胄部件如同有生命般飞起,铿锵作响,自动覆盖在他身上!头盔落下,面甲覆下,只露出一双燃烧着血色火焰的冰冷眼眸!

“刀!”林渊再次开口。

李震双手奉上一柄被粗布缠绕、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凶煞之气的长刀——林渊的佩刀,饮血无数的“破军”!

林渊一把抓住刀柄!

“嗡——!”

长刀发出一声低沉兴奋的嗡鸣,缠绕的粗布寸寸碎裂,露出暗沉如血、布满玄奥纹路的刀身!恐怖的煞气与林渊自身的气息瞬间融为一体!

“李震!”林渊的声音透过面甲,带着金铁交鸣的杀伐之音。

“末将在!”李震单膝跪地,嘶声应道。

“点兵!随我…”林渊的目光穿透重重山岩,投向北方那烽火连天、尸横遍野的战场,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杀——敌——!”

话音未落,林渊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暗金血芒,冲天而起!所过之处,风雪倒卷,云层崩散!天人境巅峰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携着积压了半载的滔天怒火与杀意,向着北境战场,狂飙而去!

李震看着那道瞬息消失在天际的血芒,猛地一抹脸上混杂着血泪的冰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杀机,厉声咆哮:“擂鼓!聚将!大将军——回来了!!!”

天绝谷内,沉寂半年的战鼓,轰然擂响!声震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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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山脉边缘,一支疲惫不堪、甲胄残破的大永残兵正被数倍于己的狄虏骑兵和黑风寨匪徒疯狂追杀。为首的校尉(二流境)浑身浴血,左臂无力垂下,眼中充满了绝望。

“将军!顶不住了!撤吧!”亲兵嘶吼着,挥刀砍翻一个冲上来的狄虏。

“撤?往哪撤?”校尉惨笑,看着身后同样伤痕累累、眼神麻木的士兵,“身后…就是最后的屯堡了…堡里…是几千老弱妇孺啊…”

绝望如同瘟疫蔓延。追兵越来越近,狰狞的面孔,嗜血的嚎叫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

天际尽头,一道暗金色的流星,带着撕裂苍穹的恐怖尖啸,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轰然降临战场上空!

一股如同天倾地覆、万物俯首的恐怖威压,轰然压下!

正在冲锋的狄虏骑兵座下战马瞬间惊惶嘶鸣,前蹄跪倒!黑风寨匪徒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纷纷扑倒在地,口鼻喷血!就连大永残兵们,也感觉呼吸困难,如同背负山岳!

所有人骇然抬头!

只见高空之中,一道暗金魔神般的身影凌空而立!覆盖全身的重甲流淌着冰冷的光泽,面甲下那双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眼眸,如同九幽魔神,漠然地俯瞰着下方蝼蚁般的战场!他手中那柄暗沉如血的长刀,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凶煞之气!

“天…天人境?!”追杀队伍中,一名狄虏千夫长(绝顶境)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林渊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下方那些穿着大永军服、伤痕累累却依旧死死护住身后方向的残兵,扫过那些狰狞咆哮的狄虏和黑风寨匪徒。

没有言语。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破军”刀。

下一刻!

“杀——!”

一道冰冷到极致的、蕴含着无尽杀意的意念,如同惊雷般在所有人心头炸响!

暗金色的身影动了!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最暴力的——俯冲!劈斩!

一道横贯百丈、凝练到极致的血色刀罡,如同九天落下的血色瀑布,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轰然斩入追杀最前的狄虏骑兵阵中!

“轰隆——!!!”

大地剧震!烟尘混合着血肉冲天而起!刀罡所过之处,人、马、兵器、甲胄…一切有形之物,瞬间化为齑粉!一条宽达数丈、深不见底、由血肉和泥土混合的恐怖沟壑,出现在战场中央!仅仅一刀,上百名精锐狄虏骑兵,连同那名绝顶境的千夫长,灰飞烟灭!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残存的大永士兵,还是幸存的狄虏和黑风寨匪徒,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滞地看着空中那道魔神般的身影,看着那地狱般的沟壑!无边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林渊悬停在空中,面甲下的双眸,冰冷地扫过下方那些被吓得魂飞魄散、开始崩溃逃窜的敌人。他缓缓吸了一口气。

战场上弥漫的、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那无数战死者临死前爆发的怨念、恐惧、不甘所形成的滔天煞气…如同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粘稠如血的暗红色气流,疯狂地朝着空中那道暗金色的身影汇聚而去!

血色的气流缠绕上林渊的重甲,渗透进去!他胸前、肩胛那些狰狞的黑色旧伤疤,在接触到这浓郁血气煞气的瞬间,仿佛活了过来,如同饥渴的魔纹,贪婪地吞噬着!一股股精纯而狂暴的力量,混合着冰冷的杀意,顺着这些伤疤,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呃…”林渊发出一声低沉而痛苦的闷哼。这力量并非温和的天地元气,而是充满了暴戾、怨毒、毁灭的战场煞气!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经脉,灼烧着他的血肉和灵魂!剧痛!远比蚀骨封魂咒更甚的剧痛!

但在这难以言喻的痛苦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更加狂暴、更加凶戾、更加充满毁灭性的力量,也在他体内疯狂滋生、壮大!那些被蚀骨封魂咒和玄冥煞气侵蚀、尚未完全愈合的暗伤,在这狂暴的血气煞气冲刷下,竟以一种蛮横的方式被强行修复、弥合!虽然过程痛苦万分,但效果却立竿见影!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杀戮中,在吸收这无边血煞中,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被这滔天杀戮和血气煞气彻底激活的、冰冷而嗜血的渴望,如同魔咒般在他灵魂深处响起——杀!更多的杀!用敌人的鲜血和生命,来填补这无边的愤怒与空虚!来铸就这…杀戮魔体!

林渊眼中的血色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冰冷!他缓缓抬起“破军”刀,刀锋所指,正是下方那些如同蝼蚁般溃逃的狄虏和黑风寨匪徒!

“一个不留!”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响彻战场!

暗金色的魔神,携着吞噬血煞的魔威,再次俯冲而下!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煞气冲天!北境的天空,被染成了绝望的血色!属于“血狱战神”林渊的时代,以最残酷、最血腥的方式,宣告归来!而那潜藏在他体内的、由无尽杀戮与滔天怨恨孕育的魔胎,也在此刻,睁开了它猩红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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