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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凤令肃宫闱,冰谷吞奇珍

明玉有凤:帝凰心难承

玉芙宫正殿,气氛肃杀。苏瑶端坐主位,九鸾对牌静静置于紫檀案上,金芒内蕴,却压得下方跪着的几名内府司管事透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尽的檀香,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铁锈味——那是恐惧的味道。

“啪!”

一份誊抄清晰的供状被苏瑶随手掷在为首的王管事面前。

“本宫协理六宫,掌度支用度,原想着开源节流,为陛下分忧。”苏瑶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倒不知,内府司竟成了硕鼠的粮仓!采买以次充好,虚报价格,中饱私囊…王管事,你胃口不小啊?”

王管事面无人色,抖如筛糠,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娘…娘娘明鉴!奴婢…奴婢冤枉!定是有人栽赃…”

“栽赃?”苏瑶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供状,“你手下三名采办,连同库房值守,皆已招认画押,赃银藏匿之处也已起获。人证物证俱在,你当本宫是那凤藻宫里的摆设,任你们欺瞒糊弄吗?” 她最后一句陡然转厉,凤眸含煞,那支南珠凤钗也随之折射出一道冷光。

殿内死寂,落针可闻。其余几名管事噤若寒蝉,头埋得更低。

“崔尚仪。”苏瑶不再看那瘫软的王管事。

“奴婢在!”崔尚仪立刻上前一步,姿态恭谨。

“按宫规,贪墨主上,数额巨大者,当如何?”

“回娘娘,当杖毙,抄没家产,亲族流放三千里!”崔尚仪声音清晰,带着一股执行命令的冷酷。

“嗯。”苏瑶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下方,“念在王管事伺候内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杖毙就免了。” 王管事眼中刚升起一丝侥幸的微光,苏瑶接下来的话却将他彻底打入深渊:“赐白绫,留个全尸。其家产抄没,亲眷…发配北境苦寒矿场为奴,永世不得脱籍。”

“娘娘开恩!娘娘饶命啊——!”王管事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涕泪横流,挣扎着想要扑过来,却被两旁如狼似虎的太监死死按住,拖死狗般拖了出去。凄厉的求饶声在殿外戛然而止。

苏瑶仿佛没听见,端起手边的青玉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动作优雅从容。“至于你们几个…”她目光落在剩下那几个几乎要昏厥的管事身上,“监管不力,知情不报,各领三十脊杖,罚俸一年,降职留用,以观后效。再有下次…”她没说下去,但未尽之意让几人魂飞魄散。

“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几人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都下去吧。”苏瑶挥了挥手,“记住,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办好你们的差事,该有的,一分不会少。不该拿的,伸手,就剁手。”

几人连滚爬爬地退下,殿内恢复了平静,只余下淡淡的血腥气在檀香中萦绕不去。

“娘娘雷霆手段,内府司经此一肃,想必能清净不少。”崔尚仪垂首恭维,心中对这位贵妃的敬畏更深一层。这哪里是协理,分明是铁腕整肃,树立绝对的权威!

苏瑶放下茶盏,指尖抚过冰冷的九鸾对牌。“清净?”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才刚刚开始。凤藻宫那边…萧氏‘静养’得如何了?” 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止是区区一个内府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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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谷口,风雪如刀。

李震(大宗师境)如同一座沉默的黑色山峦,矗立在呼啸的寒风中。飞云隘粮仓被焚、王贲重伤的消息,如同两块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愤怒与焦灼在胸腔内翻腾,却被更沉重的责任死死锁住,化作眉宇间一道深刻的、凝固的冰痕。

“侯爷!”一名斥候顶着风雪疾奔而至,声音带着急切,“黑风寨屠刚(绝顶境)部劫掠飞云隘周边村落得手后,并未返回老巢,而是…而是朝着‘落鹰涧’方向流窜!看其动向,似乎想绕过我军防线,袭扰后方!”

“落鹰涧?”李震眼中寒光暴涨!那里地势险要,却是连接后方几处屯兵卫所和一条隐秘粮道的咽喉!屠刚这厮,得了朝廷某些人的许诺,越发肆无忌惮,竟敢如此深入!

一股狂暴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这狗贼,这是在抽他的脸!是在挑战他的底线!李震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玄甲下的肌肉紧绷如铁。他恨不得立刻提刀追上去,将那反复无常的恶贼斩于刀下!

然而!

他猛地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强行压下沸腾的气血。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身后那被风雪封锁的、寂静无声的幽深谷口。将军林渊微弱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钉死在这里!他不能动!一步都不能离开!

“传令!”李震的声音嘶哑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命落鹰涧附近烽燧卫所,加强戒备!多派斥候,严密监视屠刚部动向!若其敢靠近粮道或卫所三十里内,点燃最高烽火!同时,飞鸽传书后方‘铁壁’卫所指挥使,让他抽调一营精锐,火速驰援落鹰涧!告诉张指挥使,守不住落鹰涧,提头来见!” 他的命令斩钉截铁,却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他无法亲临,只能寄希望于后方将领的忠勇。

“末将遵命!”斥候凛然领命,迅速消失在风雪中。

李震重新将目光投向谷外茫茫风雪,眼神锐利如鹰隼,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煎熬。守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屠刚在眼皮底下肆虐,看着将士们浴血奋战却难挽颓势…这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他大宗师的骄傲与军人的血性。但为了谷内那线希望…他必须忍!忍字头上一把刀,此刻正狠狠剜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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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山脉深处,冰火谷边缘。

刺骨的严寒几乎冻结了血液。石虎蜷缩在一块巨大的冰岩凹陷处,浑身覆盖着厚厚的冰雪,破烂的兽皮早已冻得僵硬。他脸色青紫,嘴唇干裂出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痛楚,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岩浆!

“呃…啊…”痛苦的呻吟从齿缝间挤出。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来对抗体内那翻江倒海、如同万蚁噬心般的恐怖折磨!

就在不久前,他趁着冰甲地龙被引开的瞬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扑到那株赤红如火的莲花(地心火莲)旁,根本来不及细看,凭着野兽般的本能,用那柄破铁刀狠狠撬下了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赤红、散发着灼人高温的莲子(地心火莲子),然后头也不回地亡命奔逃!

身后的冰甲地龙发现守护的宝物被窃,发出震天动地的狂怒咆哮!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紧追不舍!石虎爆发出求生的全部潜能,利用复杂的地形左冲右突,几次险之又险地躲过冰寒吐息和覆盖着冰甲的利爪,最终在慌不择路中滚入一条狭窄的冰缝,才勉强甩脱了那些恐怖的怪物。

然而,致命的危机并未解除!

那颗被他囫囵吞下的地心火莲子,此刻正在他脆弱的身体里爆发出恐怖的能量!那感觉,就像吞下了一颗烧红的烙铁!狂暴的、灼热到无法想象的力量,在他狭窄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如同岩浆流淌,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的皮肤变得通红滚烫,身下的冰雪都被融化,蒸腾起大片的白色雾气!汗水刚渗出毛孔,瞬间又被蒸发!

“热…好热…”石虎意识模糊,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血液在沸腾,骨头仿佛要被融化!他想嘶吼,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音。眼前阵阵发黑,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从内而外烧成灰烬的绝望时刻,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爆发了!这股寒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他身体在濒临崩溃时本能的反抗,是他长久生存在这酷寒山脉中,身体吸收储存的玄冥寒气!

冰与火,两股截然相反、却都霸道绝伦的力量,在他小小的身躯内轰然对撞!

“噗——!”一大口带着冰碴的滚烫鲜血猛地喷出,溅在身前的冰壁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凝结又融化!

石虎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个被反复捶打的破口袋,在极致的灼烧与极致的冰寒之间疯狂拉扯、撕裂!经脉寸寸欲裂,血肉仿佛被反复碾压!这种痛苦远超世间任何酷刑!

然而,就在这生不如死的折磨中,在那冰火交织的毁灭性力量中心,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奇异生机的暖流,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点烛火,顽强地诞生了!它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真实地存在着,开始极其缓慢地修复着被狂暴能量肆虐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引导着那冰火之力,以一种极其粗暴原始的方式,冲刷、拓宽着他原本闭塞脆弱的经脉!

蜕变,在濒死的剧痛中,悄然开始。少年蜷缩在冰缝深处,承受着非人的痛苦,也孕育着破茧成蝶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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