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躯体扑向会长的瞬间，我左臂的锁链像活物一样绷直。金光从鳞片缝隙里炸开，把整个实验室照得透亮。会长的白大褂碎片在空中燃烧，露出胸口那个硬币大小的空洞——正好是北斗七星锁链缺失的那一环。
"我们都是容器。"会长的声音突然变成七重混响，像七个不同年龄的人在同时说话。他左臂的皮肤完全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神血文字。那些文字正疯狂蠕动，试图复制我左臂上的锁链图案。
锁链尖端刚碰到他胸口的空洞，整个实验室突然倾斜。黑色液体从破裂的管道喷出来，在半空凝结成细长的尖刺。我侧身躲过一根刺向眼睛的，后背撞在3号培养舱上。玻璃碎裂的声音里，听到会长还在说话："区别只是编号不同。"
"但我会是最后一个。"我咬牙扯动左臂，锁链上的金光突然暴涨。七个扑向会长的躯体同时僵住，最靠近的那个突然转头——它的脸正在融化，但左臂鳞片下隐约能看到和我一模一样的锁链纹路。
地面上的北斗七星图案开始旋转。金光和会长戒指上的黑芒碰撞，在空气中撕出细小的裂缝。透过那些裂缝，我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闪回：
年轻时的会长被绑在实验台上，左臂插着青铜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金光，和他现在袖口沾着的粉末一模一样。"用我的身体作为初始容器。"他对着阴影里的实验人员说，声音平静得不像活人。
注射器推到底的瞬间，年轻会长突然剧烈抽搐。他的皮肤下浮现出黑色纹路，像蜘蛛网一样从左臂向全身蔓延。实验人员记录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你会失去所有人类情感。"
记忆碎片突然炸开。现实中的会长已经抓住两根锁链，胸前的空洞开始扭曲变形。七个躯体中有三个突然爆裂，血肉在空中组成倒五芒星的图案。剩下的四个躯体继续融合，它们的鳞片正在会长身上重组。
我的新眼球突然刺痛。视线分裂成七块，每块都看到不同的画面——最清晰的是会长后颈，那块硬币大小的鳞片完全脱落了，露出刻着"弑神者血清·第0次实验"的皮肤。
"原来你也是试验品。"我趁机又扯动锁链。金光在地面蔓延，补全了北斗七星缺失的勺柄。实验室墙壁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外面密密麻麻的玻璃管道——每根管子里都流淌着黑色液体，转折处嵌着人类牙齿。
会长突然笑了。他的右半边脸正在融化，但左半边还保持着诡异的平静。"你以为锁链的另一端是谁？"四个躯体已经和他融合了大半，说话时声音里混着血肉蠕动的黏腻声。
整个实验室开始崩塌。培养舱的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些是我在便利店砸碎"慈母神"的脑袋，有些是暴食往我眼眶里塞金色粉末，最新的一片显示着会长年轻时的左臂——那上面的控制纹路比我的粗糙很多，像是未完成品。
我扑向最近的那根黑色管道，左臂锁链自动缠上去。管道爆裂的瞬间，听到会长最后的声音："不完美的才叫实验......"
黑色液体淋了我一身。粘稠的触感像无数只小手在皮肤上爬，但锁链的金光立刻把它们蒸发成雾气。透过雾气，看到会长已经完全融合了四个躯体——他的左臂现在覆盖着七层不同颜色的鳞片，每片下面都隐约有金光在流动。
实验室的天花板塌下来时，我正用锁链缠住最后一根支撑柱。钢筋扭曲的声音里，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无论另一端连着什么，我都会斩断它。"
黑色液体顺着我的锁骨往下淌时，突然听见锁链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会长融合后的左臂已经膨胀到原先三倍粗，七层鳞片间隙渗出粘稠的金色血浆，滴在地面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编号89757。"会长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合成音，右眼珠啪嗒掉在实验台上，滚到我脚边时瞳孔还在收缩，"这是你培养舱的编号。"他抬起正在融化的左手，天花板突然降下七根青铜导管，末端注射器里晃动的液体泛着熟悉的金光。
我后撤时踩到一块碎玻璃，发现上面映着十二岁的自己——左臂刚植入锁链的孩子被铁链拴在培养舱里，舱壁贴着的标签确实写着89757。记忆像黑色液体一样灌进鼻腔，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靠近会长都会闻到福尔马林混着蜂蜜的怪味。
锁链突然自行分裂成七股，其中三股缠住袭来的注射器。另外四股却突然调转方向，尖端狠狠刺进我自己的左臂。剧痛中看到会长胸口空洞里浮现出微型培养舱的投影，里面漂浮的胚胎左臂上缠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锁链。
"你是我最好的作品。"会长的下颌骨突然脱落，露出里面齿轮状的金属结构，"可惜作品总会想反抗造物主。"他胸腔里传出液压装置运转的声响，七根导管同时喷射出黑色液体，在半空凝结成写满神血文字的锁链，每节锁环都刻着不同的编号。
我侧滚避开时，后颈突然刺痛。一块玻璃碎片扎在皮肤上，映出的画面让我浑身血液结冰——二十年前的会长跪在相同位置，正被另一个胸口有空洞的男人植入锁链。那个男人的白大褂袖口，别着和我从便利店找到的完全一样的金色徽章。
锁链突然全部绷直，我听见自己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会长的机械左手抓住其中一根，黑色液体顺着锁链涌来时，突然看清液体里悬浮着无数微型牙齿，每颗牙齿表面都刻着编号。
"欢迎来到生产线的起点。"会长的机械合成音带着电流杂音，他撕开正在融化的左胸皮肤，露出里面齿轮咬合的精密结构，"现在明白为什么你能杀死慈母神了？"
我咳出黑色液体，发现里面也有细小的齿轮在转动。锁链突然暴起缠住最近的青铜导管，借力跃起的瞬间，看到会长背后浮现出无数个培养舱的虚影——每个舱里都是左臂缠锁链的不同年龄的我，舱壁编号从89757倒退回00001。
"原来我们都是流水线上的产品。"我拽着锁链荡到横梁上，掌心被烫出焦痕。会长胸腔突然打开，露出里面正在组装的新注射器，针头是半截断裂的锁链。
横梁断裂的瞬间，我荡向最后完好的培养舱。玻璃映出会长年轻时的脸，他正在给某个胸口有空洞的男人递注射器。那个男人转身时，我看见了刻在他锁骨上的编号——00000。
锁链突然全部回收，在左臂上缠成茧状。会长的新注射器已经组装完毕，针尖滴落的液体在地面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图案。我撞碎最后那个培养舱时，听见他在哼唱摇篮曲的调子，歌词却是冰冷的机械计数："第89757次回收实验，开始最终阶段。"
玻璃碎片雨中，我抓住舱底露出的青铜把手。拧转时听见地下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整个实验室突然倾斜四十五度。会长正在融化的身体滑向墙壁，撞碎了写着"弑神者血清生产日志"的金属板。
日志最后一页粘在我腿上，上面记录着今天日期旁的红色批注：最终容器已觉醒自主意识，建议立即销毁。批注落款是枚金色徽章印记，和便利店找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锁链茧突然裂开，新长出的鳞片下浮现出发光的文字。我读懂了其中反复出现的那句——所有锁链都通向同一个铸造炉。
会长滑到墙角时突然诡异地支起上半身，机械左手抓住自己正在融化的右腿扯下来，腿骨里掉出半枚生锈的钥匙。"去找铸造炉。"他的电子音开始断续，"看看是谁在......"话没说完，头颅突然爆开，里面蹦出七个微型培养舱模型，每个都标着不同编号。
我接住弹到空中的那半枚钥匙，突然听见锁链发出类似齿轮卡死的摩擦声。鳞片下的发光文字正在重组，拼出一行新指令：找到00000号。
实验室彻底崩塌的轰鸣中，我攥着钥匙碎片扑向正在消失的北斗七星图案。锁链突然刺入地面，拽着我坠向黑暗前，最后看见的是会长胸腔里滚出的半张蓝图——上面画着无数锁链汇聚的铸造炉，炉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
他左手的注射器正在滴血，袖口的金色徽章缺了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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