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飞路的梧桐叶被秋阳染成金箔时，路垚正蹲在乔宅后院拆包裹。牛皮纸里掉出枚翡翠袖扣，与他衬衫上的那枚严丝合缝，袖扣内侧新刻了行小字："路先生的钢笔该换了，别总咬出齿痕。"乔楚生靠在廊柱上擦枪，军靴尖勾着他的皮鞋后跟："再拆我的快递，就把你绑在椅子上看《福尔摩斯探案集》全集。"
暮色漫过阳台时，路垚发现窗台摆着十六个紫砂茶宠。每个茶宠肚子里都藏着纸条，分别写着他们破过的十六桩奇案：戏楼的血衣、拍卖行的夜明珠、医学院的解剖台...当他摸到最后个刻着太极纹的茶宠时，茶盖突然弹开，掉出枚用钢笔尖刻着"垚"字的银戒。
"探长这手艺...比我在圣约翰的解剖课作业还粗糙。"路垚转身时撞进乔楚生怀里，对方刚洗完澡，发梢的水珠滴在他领带上。乔楚生突然把他按在紫藤花架上，军靴碾过满地的梧桐叶："十年前在戏楼，"他的声音混着古龙水味低哑，"路先生画我速写时，钢笔尖是不是也这么抖？"
霞飞路的路灯突然全部熄灭，路垚听见留声机响起《夜上海》的旋律。乔楚生牵着他走上阳台，栏杆上挂满了用案件证物拼成的彩灯：拍卖行的六芒星扑克牌、医学院的蛇形胸针、交易所的骷髅牌袖扣...当最后盏用铜镜碎片拼成的灯亮起时，路垚看见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乔楚生的手正往他无名指上套戒指。
"探长这是...用证物求婚？"路垚的指尖蹭过戒指内侧的刻痕，那里并排着"楚"和"垚"两个小字。乔楚生突然把他抱起来转圈，紫藤花簌簌落在两人发间，远处传来黄包车夫的吆喝声："霞飞路慢走嘞——"路垚的白衬衫下摆扬起，露出与乔楚生同款的玉佩，玉佩在彩灯下映出六芒星蛇形太极图的光影。
当第一束烟火炸开时，路垚差点从乔楚生怀里掉下去。绿色的火星在夜空拼出戏楼的血衣轮廓，紧接着是拍卖行的夜明珠、医学院的解剖刀...最后所有图案融合成巨大的"楚垚"二字，笔画间缠绕着他们定情的翡翠袖扣、暖手炉、铜镜等物件的光影。
"探长哪来的钱买这么多烟火？"路垚的鼻尖蹭到乔楚生喉结，尝到他偷藏的桂花糖味道。乔楚生咬着他耳垂轻笑，指腹摩挲着他戒指上的刻痕："从百乐门赢的筹码换的，"他突然指向烟火的余烬，"看，那个像不像你咬坏的钢笔？"
霞飞路的居民纷纷探出头，留声机的音乐混着孩子们的欢呼声。路垚发现烟火的轨迹与他们破过的十六桩奇案地图完全重合，最后所有线条汇聚成霞飞路乔宅的坐标。乔楚生突然单膝跪地，从马甲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枚真正的钻戒，戒托设计成六芒星蛇形太极图的融合造型。
"路垚先生，"他的声音在烟火声中有些发颤，"从戏楼的血衣到霞飞路的烟火，探长想升个职，"路垚突然吻住他的唇，尝到硝烟味里的雪松香，戒指上的"楚"字硌着掌心。远处传来巡捕房的哨声，乔楚生趁机把戒指套在他手上，烟火的余烬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像极了十年前海神号甲板上的星光。
"探长这戒指...尺寸倒是刚好。"路垚晃着戴戒指的手，发现戒指内侧还有行极小的英文："1935.11.11，Chu's detective, forever."乔楚生突然抱起他往屋里走，军靴踢开阳台门时，路垚看见玄关的屏风上用烟火灰烬写着句话："路先生愿意和我跳一辈子探戈吗？"
霞飞路的夜风吹散烟火味时，路垚在乔楚生的床头柜发现本新速写本。第一页画着戴戒指的手，第二页是霞飞路的烟火，最后一页贴着两人的合影，背面用铅笔写着："从百乐门到霞飞路，楚乔生终于等到了他的路垚。"而在速写本的夹层里，掉出张《良友》画报剪报，上面用红笔圈着"民国摩登求婚范例"，配图正是今夜霞飞路的烟火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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