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房的铁门在朱志鑫面前微微晃动,门缝里渗出的蒸汽像条白蛇缠绕在他脚踝上。他蹲下来,锁骨处的淤青突然刺痛——那枚嵌在皮肤下的金属片正随着锅炉运转的频率震动。
"07......"他摩挲着磁片上的刻痕,指腹沾满铁锈。通风口的铁丝网不知被谁撕开个口子,边缘挂着半片染血的纱布。
金属管道突然发出嗡鸣,朱志鑫贴着墙根挪进去。蒸汽喷发的间隙,他看见锅炉控制台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本该是马嘉祺的病历照,现在却变成了苏新皓穿着白大褂的侧影。照片右下角用红笔画了个扭曲的笑脸。
"找到自己才能救别人。"广播里的电流声刺啦作响,苏新皓的声音裹着某种黏稠的笑意,"你说是吧,朱志鑫?"
排水沟里的铜纽扣不知何时少了一枚。朱志鑫用磁片撬开控制台抽屉,三支空镇定剂针管滚出来,针头上还沾着凝固的血珠。抽屉最深处压着半张被撕碎的病历纸,宋亚轩的名字后面跟着潦草的诊断结果:【妄想型精神分裂】。
锅炉气压表突然疯狂旋转,朱志鑫扑向压力阀的瞬间,蒸汽从头顶管道爆裂喷发。滚烫的水雾里,他看清墙上用血渍画的箭头——指向锅炉背面被铁链锁住的检修门。
"操......"朱志鑫的指甲陷进掌心。铁链上挂着的不是锁,而是丁程鑫的姓名手环。手环内侧印着的不是病历编号,而是军方实验体的黑色烙印:X-7。
检修门突然晃了一下。朱志鑫扯断手环时,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他踹开门的力道太大,生锈的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丁程鑫被绑在管道交叉处,静脉输液袋上的标签却是马嘉祺的名字。他嘴唇干裂,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组成奇怪的图案——像极了朱志鑫锁骨下金属片的形状。
"醒醒!"朱志鑫拍打丁程鑫的脸颊,触到一片不正常的潮热。输液管突然剧烈晃动,透明的药液里浮着细小的金属颗粒。
锅炉背面传来刮擦声。朱志鑫用磁片反射月光,照出刻在锈蚀钢板上的五组日期——其他四人的入院时间清晰可辨,唯独属于他的那组数字被人用利器狠狠刮花。
广播又响了。这次苏新皓在哼歌,调子歪歪扭扭地挤进蒸汽管道的共振里:"捉迷藏好玩吗?"
朱志鑫扯开丁程鑫的衣领。锁骨下方果然也有淤青,但皮肤下凸起的不是金属片,而是正在发烫的微型电路板。他猛地回头,控制台上的照片不知何时换成了刘耀文被绑在电击椅上的画面。
"你他妈到底——"朱志鑫的怒吼被锅炉的轰鸣吞没。气压表炸裂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映在钢化玻璃上的脸——右眼瞳孔里闪过和丁程鑫手腕上如出一辙的编码荧光。
朱志鑫的指尖刚碰到丁程鑫锁骨下的电路板,整个锅炉房突然陷入黑暗。只有那些金属颗粒在输液管里泛着诡异的蓝光,像被困住的萤火虫。
"别碰他。"广播里的电流声变成了苏新皓真实的脚步声,从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除非你想看他脑浆从耳朵里流出来。"
蒸汽管道的震动频率变了,朱志鑫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节奏和马嘉祺心电图监护仪的警报声一模一样。他猛地扯断输液管,药液溅在生锈的管道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丁程鑫的眼皮突然颤动,喉咙里挤出气音:"...快走..."
检修门外的刮擦声变成了有规律的敲击。朱志鑫用磁片划开丁程鑫的袖口,针眼组成的图案在黑暗里亮起荧光——是经纬度坐标,定位点就在锅炉房正下方。
"你以为自己在救人?"苏新皓的声音突然贴着他耳后响起,带着福尔马林的刺鼻味。朱志鑫肘击的瞬间,只打碎了墙上的应急灯罩。玻璃碎片划破他手腕时,滴落的血珠在铁板上烫出白烟。
丁程鑫的身体突然痉挛,电路板发出高频蜂鸣。朱志鑫撕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的金属片正在发烫,烫得能闻到皮肉焦糊的味道。蒸汽弥漫的角落里,生锈的钢板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右眼瞳孔里的编码变成了倒计时。
"还剩三分钟。"通风管里坠下一只停摆的怀表,表盘背面刻着刘耀文的指纹,"找到真正的病历室,或者看着他们一个个变成废铁。"
锅炉深处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声音。朱志鑫踹开排水沟盖板时,看见水下漂浮着宋亚轩的病号服,袖扣上沾着和马嘉祺病历上相同的红墨水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