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被拨到最大，冷水裹缠着指骨朝水池里哗哗地落，像一阵短促的湿淋淋骤雨，下垂的睫毛勾上几珠剔透的水滴。
正值寒月，水刺骨的寒意刺激着尹将凝昏昏沉沉的意识，她双手啪叽拍在自己脸上，试图保持清醒。
“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尹将凝很容易被没由来的声音吓的一惊，眼睛都不自觉的瞪大。声音的主人递过来几张纸巾，语气带着歉意道“吓着你了吗。”
“阿尼，是我在走神了。”说话的女生尹将凝认识，不过也仅是知道名字的程度。
裴珠泫，对她来说也是资深的前辈了，是被认证的练习生中的美貌第一名。自己还曾不小心撞到过她。
尹将凝接过纸巾，想到了什么连忙鞠了躬，“康哈思密达，前辈。”
“将凝Xi，是在加练吗。”
“嗯，年末考核的小组里有几位朋友一直掌握的不好，所以在练习。”说完，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裴珠泫前辈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果然，将凝xi学什么都很快啊。”
“没有，主要自己也想在这次考核里拿到双C，升到考察组。”
简单寒暄后，便都不在说什么。尹将凝在镜子前整理下自己的仪容，便准备回去继续练习。
“将凝Xi，你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裴珠泫的声音更加的轻柔，如同一阵风在逼仄的空间里拂过。
尹将凝手脚酸痛的躺在练习室地板上，这是她第一次呆到这么晚。手机上的微弱亮光显示已经凌晨三点多，小组其他人也相互搀扶着准备回去。
问她要不要一起，被拒绝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的光晕照的尹将凝视线模糊，像万花筒将光点在眼里旋转和重构，折射出几何的图样。
她的意识却格外清醒，耳畔仿佛再度响起了裴珠泫的话语，“在练习组，所谓的小组考核其实是个人战，你只要确保自己能表演中创造出Killing Part。”
“毕竟，实力相当的队友才能互相成就。”
身上的酸痛感渐渐消散，尹将凝在完成最后一次拉伸后，缓缓站起身。她走进练习室那间设施简单的浴室，清洗了一番。
但洗完澡的她越发清醒，来到首尔大街上流浪。
她始终觉得韩国人似乎天生就不需要太多睡眠。即便夜已深至凌晨，依旧能看到有人精神抖擞地活动着。
尹将凝迷茫的站在路灯旁边，不知道能去哪里。她微微抬眸，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
“呀，吴世勋前辈，阿尼哈塞哟。”
西八，身体比脑子更先反应，尹将凝默默遁走的想法被自己扼杀。
谁料，一抬起头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略显红肿的眼眸之中。吴世勋也注意到她的目光，连忙扭头。
随后，两人身影便一起置身于便利店里。关东煮的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眼前的玻璃窗，氤氲间映出他们并肩而坐的身影。
尹将凝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昏了头，净做些让人头疼的事。或许是因为看到了他那副模样，心中有所触动，竟鬼使神差地主动向吴世勋前辈提出请他喝牛奶。没想到对方居然同意了……
然后进去又被关东煮香到，于是有了两人各自低头扎萝卜不说话的情景。
吴世勋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主动破冰道“你是训练到这个时候吗。”
“嗯，快年末考核了嘛。”
“你是中国哪里人。”
“中国东北。”
“哦。我认识几位中国哥哥，他们有北京人，长沙人还有青岛人，不过我都不知道在哪。”
尹将凝噗嗤笑出声，她发现吴世勋不用前辈拿腔拿调的时候，完全就是个小孩，只不过喜欢故作成熟。
“等到出道后，如果你们是一个组合的，他们可以带你去玩，美食都特别多。”
原本吴世勋还想对她这个笑声发作一下，只是听到出道，情绪又低沉下来。
“连最基本的考核都练习不好，谈什么出道啊。”
这就是哭了的原因吗，尹将凝脑子钝钝的想着。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他们都是残酷竞争中的一员，不要用轻飘飘的话语剥夺此刻大口呼吸的意义。
首尔雪下的比东北静，有种独属于这里的氛围感。外面雪花纷飞，像街道上不期而遇的行人。
“吴世勋，在韩国初雪的时候许愿，真的会实现吗。”
“少看点电视剧吧。”
“试试嘛，我许愿今天请我吃关东煮的前辈一定会考核通过的。”
“呀，你说出来还能实现吗。”吴世勋吐槽。
“你相信的话，不就可以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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