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收徒
玄天峰顶的雪十年未化。
马嘉祺站在登仙阶尽头,看着脚下云海翻腾。成为玄天仙君的第十年,他终于在师父凌霄子的万般劝说下举行了收徒大典。
"仙君,时辰到了。"道童恭敬行礼。
白衣仙君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残破玉佩——玉佩只剩半块,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上面刻着半个模糊的"霖"字。
九百九十九级登仙阶上,挤满了来自三山五岳的求仙者。马嘉祺目光淡漠地扫过人群,却在触及最末阶那个青衫少年时,手中茶盏"啪"地粉碎。
滚烫的茶水溅在雪白袖袍上,仙君却浑然不觉。
那少年正仰头望来,眼中满是懵懂的憧憬。阳光穿过云层,照出他衣领间若隐若现的锁链状胎记——与当年玄冥渊底,贺峻霖颈间黑玉坠子的形状一模一样。
"开始吧。"
马嘉祺的声音比峰顶的雪还冷,唯有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情绪。
登仙试炼持续了三天三夜。仙君高坐云台,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少年比前世单薄许多,眉宇间少了忧郁,多了几分天真的朝气。他过关斩将不算出色,却总能在危急关头化险为夷——就像冥冥中有谁在庇佑。
最后一关"问心镜"前,青衫少年犹豫了。镜中浮现的不是贪嗔痴,而是一片模糊的影子,隐约可见一位玄甲将军的背影。
"这是..."少年困惑地伸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镜面时,问心镜突然剧烈震动,"咔嚓"一声裂开!观礼台上一片哗然,这可是千年未有的异象。
马嘉祺瞬间出现在少年面前,一把扣住他手腕:"你看到了什么?"
少年吓得一颤,慌忙跪拜:"回、回仙君,弟子只看到一个模糊人影..."
仙君的手很凉,力道大得几乎捏碎他的腕骨。少年偷偷抬眼,正对上马嘉祺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名字。"马嘉祺松开手,声音哑得可怕。
"弟子贺峻霖。"
明明早有预感,亲耳听到这三个字时,马嘉祺还是晃了晃身子。他背在身后的手捏诀算了一卦,结果让他瞳孔骤缩——此子魂魄不全,命格空白,就像...一具被强行塞入生魂的傀儡。
"仙君?"贺峻霖小心翼翼地问,"弟子...通过了吗?"
马嘉祺闭了闭眼:"从今日起,你入我门下。"
#第二章:梦痕
贺峻霖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是皇宫里最不受宠的皇子,有个总是板着脸的二哥,会在雪夜偷偷给他送暖炉,会在猎场不动声色地替他挡箭,会在太极殿外...等等,太极殿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地方,胸口就疼得喘不过气?
"贺师弟!醒醒!"
贺峻霖猛地睁眼,同屋的刘师兄正担忧地看着他:"你又哭又喊的,吓死我了。"
抬手一摸,满脸冰凉的泪水。窗外晨光熹微,今日是拜师后的第一次早课,绝不能迟到。贺峻霖匆忙洗漱,却在铜盆倒影中发现自己颈间的胎记比往日更加鲜红,像是一道未愈的伤疤。
玄天峰主殿气势恢宏,七十二根盘龙柱撑起绘满星图的穹顶。贺峻霖跪在末位,偷瞄高座上的仙君——马嘉祺一袭白衣胜雪,眉间一道银色仙纹,与梦中那个玄甲将军判若两人。可为什么,那双眼眸给他的感觉如此相似?
"今日讲授御剑诀。"马嘉祺的声音如玉石相击,"贺峻霖,上前演示。"
被点名的少年浑身一僵。他才入门三日,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没掌握,如何演示高阶剑诀?但在众师兄嫉妒的目光中,他只能硬着头皮出列。
"弟子愚钝..."
"手。"马嘉祺打断他,递过一柄木剑。
贺峻霖茫然伸手,仙君却突然覆上他的手背,带着他挥出一剑。霎时间,殿内剑气纵横,七十二根盘龙柱上的龙纹同时亮起,在穹顶投下璀璨光斑。
"记住这个感觉。"耳畔的声音低沉温柔,与平日的冷峻截然不同,"气随心动,剑随意走。"
贺峻霖耳根发烫。仙君的手很凉,却让他浑身发热。更奇怪的是,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个人这样手把手教他射箭...
"多谢仙君指点。"他慌忙退开,恭敬行礼。
马嘉祺看着少年刻意保持的距离,眼神一暗:"下去吧。"
#第三章:锁魂
贺峻霖又在桃林迷路了。
这很蹊跷——明明每日酉时都来练剑,今日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突然浓密起来的桃树。夕阳西沉,树影婆娑如鬼魅,他握紧木剑,颈间胎记隐隐发烫。
"有人吗?"
回应他的只有沙沙叶响。远处似乎有笛声飘来,调子莫名熟悉。贺峻霖不由自主循声而去,穿过几株古树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位红衣少年坐在潭边青石上,正吹奏一管紫玉箫。听到脚步声,少年回头,露出一张明媚如朝阳的脸。
"五...这位师弟是?"少年改口很快,眼中却闪过一丝贺峻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在下贺峻霖,玄天仙君座下弟子。"贺峻霖拱手,"师兄是?"
"刘耀文,凌霄师叔门下。"少年跳下青石,紫玉箫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迷路了?"
贺峻霖点头,却忍不住盯着那管箫。太熟悉了,好像曾经在哪里...突然,一阵尖锐疼痛刺入太阳穴!
"啊!"他抱头蹲下,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紫玉箫爆裂的光芒,谁人染血的唇角,还有一声撕心裂肺的"五哥"...
"怎么了?"刘耀文慌忙扶住他,却在碰到他颈间胎记时如遭雷击,"这...这是..."
贺峻霖疼得视线模糊,恍惚看见刘耀文眼中涌出泪水。正要询问,一股黑气突然从胎记中窜出,直冲脑门!剧痛中他听见刘耀文惊恐的喊声,接着便坠入无边黑暗。
昏迷前最后的感觉,是被一双冰凉的手接住。那气息清冷如雪,却让他莫名安心。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