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火贴着排污管道的阴影疾行，腐臭的泥浆灌进靴筒。黑拳场后巷传来兽化兵的嘶吼，那声音像是铁勺刮过玻璃，让她后槽牙发酸。
“抗生素...”她数着防火梯上的锈迹，第七根横杆后面藏着黑市医生的秘密入口。上次来取子弹时，那老头说他的假眼能嗅到晶石的味道。
防火梯突然震动。叶星火翻身滚进垃圾箱，腐肉和针头的腥气扑面而来。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拖着尸袋从头顶经过，荧光液体从袋角渗出，滴在她藏身的铁皮盖上。
“今天这批质量太差了。”年轻点的声音在抖，“才移植三天就排斥...”
“闭嘴！”年长者低吼，“想让巡逻队发现我们倒卖实验体？”
尸袋坠地的闷响震得叶星火太阳穴狂跳。当脚步声远去，她撬开铁盖，荧光液体在手背灼出红痕。是白塔实验室的标记，和叶小川药罐里的东西一样。
黑市诊所的铜铃叮当作响时，独眼医生正在剁老鼠尾巴。手术刀寒光闪过，血珠溅在墙上的解剖图，正好糊住心脏位置。
“这次要什么？”老头没抬头，机械义眼三百六十度转动，“你肝上的旧伤该换人造膜了。”
叶星火把晶石戒指拍在粘着血痂的柜台：“三支NT-7抗生素，现在。”
刀尖顿在半空。“不够。”义眼收缩成竖瞳，“上周管制升级，NT-7要市长特许令。”
她扯开衣领露出自爆手环：“或者你更喜欢和巡逻队解释，为什么你的镇定剂里掺了致幻剂？”
手术刀擦着她耳畔钉进墙里，颤动的刀柄上刻着白塔徽记。老头咧嘴露出镀金犬齿：“后门第三个冷冻柜，密码是你杀第一个人的日期。”
冷库白雾吞没她的瞬间，警报器突然尖啸。叶星火抄起铁钩砸碎监控探头，却在冷冻柜玻璃上看见倒影——三个兽化兵正撞破前门，变异的獠牙滴着晶石催化剂的蓝沫。
“老东西卖我！”她踹开柜门，NT-7药盒上的霜花正在融化。兽化兵的嗅觉比猎犬灵十倍，现在整条街都知道这里有活人肉味。
第一个怪物扑来时，叶星火把冷冻的猪肺砸在它脸上。趁利齿撕扯血肉的间隙，她跃上通风管道。生锈的螺丝划破大腿，血滴在下方兽化兵仰起的脸上，引发更疯狂的咆哮。
管道尽头是焚化炉。叶星火撞开铁丝网的瞬间，热浪燎焦了她的发梢。下方五米处，运输带的尸袋正在排队送入火口。
“拼了。”她纵身跃下，高温灼伤的手掌抓住运输带边缘。兽化兵跟着跳下，晶石强化的骨骼在钢板上撞出火星。
尸袋拉链突然崩开，半张人脸露出来。叶星火瞳孔骤缩——是上周输给她的拳手，现在他左胸嵌着拳头大的晶石，血管像藤蔓缠绕着矿石。
兽化兵利爪袭来的刹那，她扯过尸袋挡在身前。晶石与利爪相撞爆出蓝光，冲击波掀翻三米内的尸袋。叶星火趁机滚进控制室，沾血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狂按。
焚化炉闸门发出垂死的呻吟，高温金属扭曲声淹没兽化兵的哀嚎。当警报灯把整间屋子染成血红，她终于摸到藏在袜筒里的NT-7药盒。
叶小川缩在铁皮屋角落数药渣时，通风口突然砸下个人影。他本能地举起铁锅，却在闻到血腥味时僵住。
“阿姐！”
叶星火摔在霉变的床垫上，大腿伤口渗出的血染红绷带。她摸出药盒：“两天一支...”
少年没接药，颤抖的手揭开她后背衣服。自爆手环的倒计时红光里，三道晶石灼伤的焦痕正爬向脊椎。
“白塔的标记。”他掏出药罐底的荧光液体，“这些和你的伤反应一样，今早开始发光。”
液体在破试管里沸腾，映出叶星火扭曲的脸。当灼伤处接触到蒸汽，皮肤突然浮现地图状纹路。是贫民窟地下管网图，但多了条用金线标注的新路线，终点标着白塔标志。
“运输车每周末凌晨两点经过垃圾场。”叶小川咳嗽着调出偷拍的影像，“他们在这卸货。”镜头突然晃动，荧光液体从车厢裂缝滴落，在地上凝成发光的箭头。
叶星火按住抽痛的右眼。预知画面闪现：戴蕾丝手套的女人正在检查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铁皮屋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叶小川掀开伪装成废铁板的暗格，掏出用避孕套包裹的晶片：“黑市情报，今晚白塔有‘新鲜货’。”
晶片插入老式播放器的瞬间，全息投影裹着雪花展开。穿军装的女人正在训话，她擦枪的动作让叶星火脊椎发凉——是七年前在贫民窟清剿变异鼠的指挥官林岩。
“...回收所有三期污染体。”林岩的怀表链反射冷光，“特别是编号RS系列。”
画面突然晃动，拍摄者显然在逃跑。最后定格在某个实验室门牌：RS-009培养舱。
叶星火扯掉电源线，胸口旧伤突然剧痛。那个编号她在焚化炉尸袋上见过，就刻在被晶石吞噬的心脏旁。
“阿姐？”叶小川的手冷得像尸体，“你的眼睛...”
镜子里，她的右眼灰蓝褪成银白，虹膜浮现出微型齿轮纹路。这是晶石污染第三期的症状，那些兽化兵变异前最后的变化。
远处传来钟声。叶星火把NT-7药盒塞进弟弟手里：“藏进老鼠洞，我回来前别开门。”
“你要去送死？”少年抓住她渗血的绷带。
她掰开那根颤抖的手指，从床底抽出陨铁匕首：“是去搞清楚，为什么我们这种蝼蚁会被标上天价。”
垃圾场的腐臭被夜风搅成漩涡。叶星火蹲在报废的起重机驾驶室里，看着荧光液体在月光下铺成路标。当运输车的轰鸣震落铁锈，她摸到了藏在腰间的晶石戒指。
第一个守卫倒下时，喉间的血还没溅到地面。叶星火接住尸体，从他颈间扯下门禁卡。RS-009的权限等级让她皱眉——这足够进入市长官邸的保险库。
通风管道的积灰记录着频繁出入的痕迹。当她撬开最后一道滤网，下方景象让匕首差点脱手：三百具培养舱排列成基因链形状，每个舱体内漂浮着穿草莓睡衣的女孩。七岁的自己。
警报突然炸响，红光吞没整个实验室。叶星火跃下的瞬间，培养舱集体睁开眼，三百双琥珀与灰蓝的异瞳锁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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