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方舟

柯凡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蓝血冲刷血管的灼烧感。导弹尾焰的红光已经映亮整个天空，时间只剩下最后四分钟。

"血里的光……"他低头看着自己半兽化的手臂，蓝血在皮下流动，像是某种活物。

苏芮的投影在他面前逐渐消散，最后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意识——那不是一个程序，而是一段基因密码，藏在所有实验体的DNA深处。

"方舟协议不是毁灭，是转化。"

柯凡猛地抬头，看向悬浮在塔顶的凯尔。男孩的半边脸已经彻底兽化，但右眼仍然清澈，含着泪水望着他。

"凯尔，"柯凡的声音嘶哑，"你相信我吗？"

男孩轻轻点头。

柯凡的骨刃猛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疼痛像炸雷般席卷全身，但柯凡的意识却异常清醒。他感觉到自己的蓝血顺着骨刃流出，滴落在生物塔的表面。塔身的血管骤然亮起刺目的蓝光，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将他的血液吸收、解析、重组。

【基因密钥验证通过】

【方舟协议——激活】

整个雾隐镇的地面开始震颤。教堂的彩窗炸裂，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无数道细小的光线。那些被结晶化的居民身体表面，紫色的晶壳突然裂开细纹，露出下面流动的蓝血。

玛丽怀中的孙女突然睁开眼睛，小女孩的瞳孔变成了和苏芮一样的荧光绿色。

"奶奶，"她轻声说，"我不疼了。"

高空中，导弹控制室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目标未消失！生物读数反而在增强！"技术员盯着屏幕，声音发抖，"那东西在……在吸收弹头的能量！"

指挥官一把推开他，亲自看向监视器。画面中，雾隐镇的生物塔正在膨胀，塔顶的凯尔展开四片翅翼，蓝血构成的纹路在翅膜上形成复杂的电路图样。

"立刻引爆！现在就——"

他的命令没能说完。

凯尔仰起头，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声波穿透云层，导弹内部的电子元件一个接一个失灵，弹头在半空中解体，化作一场金属与火焰的暴雨。

柯凡跪在塔顶，胸口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他的蓝血与生物塔完全融合，现在他能感觉到整个镇子的生命——每一个幸存者，每一只γ型实验体，甚至是地底深处正在重组的苏芮意识。

玛丽抱着孙女走出教堂，她的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透明晶体，但动作却不再僵硬。镇上的其他幸存者也陆续从藏身处走出，他们身上的结晶外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披着一层钻石铠甲。

"这是……进化？"柯凡喃喃道。

苏芮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是保护。"

那些结晶不是死亡的象征，而是苏芮设计的生物装甲——它们封存了被污染者的基因，同时过滤掉军方散布的基因病毒。在晶壳内部，所有人的DNA正在缓慢修复。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柯凡发现自己的蓝血开始凝固。

它不再流动，而是在皮肤下形成细密的蓝色结晶网络，像是某种新的生命形式在他体内孕育。凯尔落在他身旁，男孩的兽化特征正在消退，但四片翅翼却保留了下来，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姐姐说……"凯尔轻声开口，"这只是开始。"

柯凡望向地平线。远处的天空中，更多的直升机正在集结，但雾隐镇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镇。

结晶化的居民们抬起头，他们的眼睛在阳光下反射出和苏芮一样的绿光。

战争还未结束。

但活下来的，已经不再是人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