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礼堂的彩色玻璃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暖站在舞台侧边，手里攥着主持稿，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
“接下来，有请学生会文艺部部长苏暖同学上台主持开学典礼！”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暖深吸一口气，扬起标准的微笑走上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浅蓝色的校服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在礼堂里回荡，“在这金秋送爽的季节里，我们迎来了新学期的开始……”
苏暖的目光扫过台下近千名师生，忽然在第一排最右侧停顿了一秒。那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生，与其他交头接耳的学生不同，他坐姿笔直，正专注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她迅速收回视线，继续流畅地念着台词：“今年恰逢我们明德高中建校一百周年，学校将举办一系列庆祝活动……”
台下响起一阵兴奋的议论声。苏暖微笑着等待安静，才继续道：“其中最重头的是下个月的百年校庆文艺汇演，每个班级都需要准备一个节目参加选拔。”
这时，她注意到那个男生终于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他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礼堂里也亮得惊人。
“具体安排将由各班班主任通知，今天的开学典礼到此结束，请各班有序退场。”
掌声响起，苏暖鞠躬致谢。当她再次直起身时，那个男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半小时后，学生会办公室里。
“暖暖，今天主持得真棒！”副主席林轩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听说高三(1)班被他们的班主任点名要出节目了。”
苏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为什么是点名？”
“因为他们班有个超级学霸许沉，据说从高一到现在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班主任怕准备节目影响他学习呗。”林轩撇撇嘴，“不过我看就是特权主义。”
许沉。苏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想起那双明亮的眼睛。
“每个班都要参与才公平。”她放下水瓶，“我去趟图书馆，下周的策划案还有些资料要查。”
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翻页的声音。苏暖抱着几本书走向角落的空位，却在经过一排书架时听到了压低的声音。
“我真的不想负责这个，张老师。高考只剩不到一年了，我需要所有时间来复习。”
那个声音低沉冷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苏暖悄悄探头，看到那个男生——许沉——正对着手机说话。
“我明白集体活动的重要性，但可以找其他同学……不，我不是推卸责任……好吧，如果这是您的决定。”
他挂断电话，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一下，随即又挺直。转身时，差点撞上站在那里的苏暖。
“啊，对不起！”苏暖后退一步，“我不是故意偷听……”
许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学生会的人？”
“你怎么知道？”苏暖惊讶地眨眨眼。
“开学典礼的主持人。”他简短地说，然后绕过她准备离开。
“等等！”苏暖不知哪来的勇气叫住他，“你是高三(1)班的许沉吧？关于校庆节目，也许我能帮上忙。”
许沉停下脚步，转过身。近距离看，他的睫毛长得惊人，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们班被要求出一个节目。”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我对这方面没有经验。”
“我是文艺部部长苏暖。”她伸出手，“每个班都会有一个学生会成员协助，正好我负责你们班。”
许沉看了看她的手，没有握上去：“那就麻烦你了。”
苏暖讪讪地收回手：“你可以先和同学们讨论一下节目方向，歌舞、话剧、乐器演奏都可以。”
“讨论需要时间，而时间是我最缺的东西。”许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烦躁，“有没有最简单省时的方案？”
苏暖微微蹙眉：“校庆是全校的大事，每个班级都应该认真对待。”
“对你来说当然容易。”许沉突然直视她的眼睛，“你不用为了保持第一名而每天学习到凌晨两点。”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刺中了苏暖的自尊心。她挺直腰背：“你以为只有你在努力学习吗？我上学期年级第八，这学期目标是前五。而且我每天排练到十点后还要回家做三小时题。”
许沉似乎没料到这个回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两人对视了几秒，苏暖先移开目光：“听着，如果你真的不想做，我可以跟你们班主任沟通换人。但如果你接受了这个任务，就应该把它做好。”
许沉沉默了片刻：“我需要考虑一下。”
“明天放学后学生会办公室，我等你决定。”苏暖抱起书本，“对了，你钢琴弹得怎么样？”
许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苏暖歪头笑了笑，“你有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
没等许沉回答，她就转身走向自习区，心跳不知为何比平时快了几分。身后，许沉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表情复杂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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