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倒影的嘴角尚未回落，宋慈溪的手指已经摸到了手机屏幕边缘。她缓缓收起手机，目光仍锁定在镜子里那个“自己”上，那不是现在的她。
可现在，她已无暇细想时间与现实的错位。沈川站在门口，眉头紧锁，显然也被刚刚通话记录中的时间差震住了。
“你刚才……接的是未来的电话？”他低声问。
宋慈溪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玄关，拿起外套披上，“走吧。”
“去哪儿？”
“法院。”她语气冷硬，“我要看看，他们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沈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清晨六点十七分，街道尚处于混沌未醒的状态，只有几辆洒水车缓慢碾过湿漉漉的柏油路。宋慈溪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时，手指依旧有些发僵。
“你相信轮回吗？”她忽然开口。
沈川一怔，“你是说重生！？”
“不，是另一种东西。”她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有人在操控时间，或者……记忆。”
沈川没再说话，只是握紧方向盘，将车驶向法院方向。
抵达办公室时，天色仍未完全亮起。宋慈溪推开大门，屋内一片寂静，空气里残留着昨夜加班留下的咖啡味。她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笔记本——这是她记录案件细节和可疑线索的私人记事本，翻开第一页，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原本整齐排列的日期和关键词，被人为改动过。某些笔迹略显潦草，像是仓促间写下的警告：“别查镜子。”，她的心脏猛地收紧。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川走了进来：“我调出了你家楼下的监控，凌晨三点前后，确实有一个人出现，但画面太模糊，只能看出是个男性，身高约一米七八，穿深色风衣。”
“有没有看到脸？”
“没有。”沈川摇头，“但他手里拿的确实是老式诺基亚手机。”
宋慈溪闭了闭眼，“那就对了。”
“什么意思？”
“那是秦刚父母当年用过的联络工具。”她低声道，“他们在火灾发生前，就是通过这部手机威胁我的。”
沈川脸色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宋慈溪的手机再次震动，陌生号码，来电提示音没有响起，显示为静音状态。她盯着屏幕，缓缓按下接听键。
“宋法官。”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笑意，“你还不明白吗？审判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你是谁？”她声音平稳。
对方轻笑，“你猜不到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判决书，已经被改过了。”
宋慈溪猛地站起身，冲到文件柜前，抽出秦刚案的卷宗档案。纸张翻动间，她的眼神骤然一冷，关键证据页缺失了两页。
她迅速翻找其他资料，发现部分证词顺序被打乱，甚至有几处签名疑似伪造。
“他们动了手。”她咬牙道。
“是谁？”沈川也快步走来。
“不知道。”她将卷宗合上，眼神冰冷，“但他们知道我会怀疑，所以故意留下痕迹，让我去追查。”
沈川皱眉，“这是挑衅。”
“更是陷阱。”宋慈溪冷笑，“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将卷宗放回原位，随后打开电脑，调出内部系统日志。果然，昨晚十一点零七分，有人远程登录了她的账号，并浏览了所有电子档案。
IP地址已被清除。
“他们很专业。”沈川看着屏幕，“不 是普通黑客能干的事。”
“说明背后有人。”宋慈溪沉声道， “而且，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更了解法律流程。”
沈川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已经让技术科追踪那通匿名电话了。”
“结果呢？”
“信号来自城南一处废弃基站。”沈川皱眉，“那里三年前就关闭了。”
“可它今天，又活了。”宋慈溪淡淡道。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们必须快点行动。”沈川低声道，“秦刚父母最近频繁接触一名律师，那人背景复杂，曾为多起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做脱罪辩护。”
“名字？”她问。
“李铭远。”
宋慈溪眼神微变，“是他？”
“你认识？”
“不止认识。”她缓缓道，“他是秦刚父母花钱请来的‘专家’，专门研究如何钻法律漏洞。”
沈川点头，“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
“这次，我不会再让他们得逞。”宋慈溪站起身，将卷宗重新整理好，放进保险柜。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双线调查。”她说，“你负责追踪李铭远，我去会一会秦刚父母。”
沈川迟疑了一瞬，“你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比起坐在办公室等他们下手，我宁愿主动出击。”她看向窗外，晨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地板上，却照不进她眼中。
“正义不是等来的。”她补充道，“是我亲手撕开黑暗，把它拽出来的。”
沈川看着她，终于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宋慈溪正要迈步，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从天花板传来。她猛然抬头，只见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微微转动了一下，仿佛……有人在看她。她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录音笔的启动键，咔哒一声。下一秒，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突然爆出火花，啪的一声熄灭了。
沈川也察觉到异常，迅速拔出手枪。
“有人在监听你。”他低声说。
“我知道。”宋慈溪目光阴沉，“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醒了。”说完后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像是暴雨将至。而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这场风暴。
“走吧。”她回头看了沈川一眼，“该去找他们了。”
沈川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法院大楼。风掠过楼道，吹起了宋慈溪的衣角。
远处，一只乌鸦落在枯枝上，发出尖锐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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