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染红了半边天,清风国边境的荒漠上,风沙卷起诡异的漩涡。牧羊人抬头,看见天边裂开一道猩红的缝隙,无数黑影如蝗虫般涌出,所过之处,草木尽枯。
而在千里之外的青云国境内,那道带走陈默的红光正划破长夜,朝着未知的方向疾驰而去。
山崖之下
陈言宣背着药篓,佝偻着腰在崖底搜寻。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采药人,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粗糙,手掌布满老茧。今日他冒险来这处险地,只为寻找一株能治妻子产后虚弱的草药。
"金线草...应该就在这附近..."他喃喃自语,粗糙的手指拨开杂草。突然,他眼睛一亮——崖壁缝隙中,一株泛着金光的草药在风中摇曳。
陈言宣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将麻绳系在腰间,另一端绑在崖边老树上。他擦了擦掌心的汗,开始攀爬。
"就差一点..."
他的指尖终于触到草叶,却在这时,年久风化的岩石突然碎裂!
"啊——!"
陈言宣重重摔在崖底,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挣扎着坐起,发现脚踝已经肿得老高。更糟的是,那株金线草在坠落时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天色渐暗,林间升起薄雾。陈言宣拖着伤腿,用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地寻找。妻子柳青还在家中等着这味药,刚出生的女儿也需要人照顾...
"沙沙..."
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异响。陈言宣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听说过这片山林的传闻——夜晚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
一只枯瘦如柴的爪子拨开灌木。那是个不足三尺高的怪物,皮肤青灰皱褶,头顶生着扭曲的肉角,咧开的嘴里满是细碎的尖牙。
"山...山鬼..."陈言宣嘴唇发抖,想起老猎户的警告。这种邪物最爱吸食活人精气,尤其喜欢折磨落单的旅人。
怪物发出"咯咯"的怪笑,猛地扑来!
陈言宣仓皇举起药锄抵挡,却被一股巨力撞翻在地。更多黑影从林间窜出,足足七八只山魈将他团团围住。它们冰冷的手指掐进他的皮肉,尖锐的指甲划出血痕。
"滚开!"他拼命挥舞药锄,却如同蚍蜉撼树。一只山魈咬住他的手腕,剧痛让他松开了武器。
绝望之际,天边突然亮起刺目红光!天空顿时被染成了血红,如同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太阳,像是撞击整个地面,如末日般降临
山魈们发出凄厉尖叫,像是被滚油烫到般四散逃窜。陈言宣瘫软在地,看见那道红光坠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光芒散去,草丛里竟躺着个裹在锦绣襁褓中的婴儿。更不可思议的是,那株丢失的金线草就落在婴儿身旁,草叶上的金线比先前更加明亮。
陈言宣拖着伤腿爬过去,发现襁褓里塞着张字条,歪歪扭扭写着"陈默"二字。婴儿眉心有一道淡红色痕迹,正随着呼吸微微发亮。
"老天爷啊..."他颤抖着抱起婴儿,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山鬼的嚎叫。顾不得多想,他扯下外衣将婴儿绑在胸前,抓起金线草就往山外跑。
每跑一步,脚踝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但怀中的温暖让他不敢停下。直到看见村口的灯火,陈言宣才瘫坐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
茅草屋内
油灯如豆,柳青虚弱地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啼哭的女婴。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浑身是血的丈夫踉跄着跌进来。
"当家的!"柳青惊呼,却在看见丈夫怀中婴儿时愣住了。
陈言宣哆嗦着掏出金线草,断断续续讲完遭遇。柳青听完,苍白的脸上浮现温柔笑意,伸手轻抚陌生婴儿的脸颊:"既是天赐的缘分..."
她突然瞪大眼睛——婴儿眉心红痕闪过微光,屋内阴冷顿时消散,连油灯都明亮了几分。
窗外,最后一缕红光消散在夜空中。这个被煞劫送来的孩子,就此在凡人夫妇家中安顿下来。而千里之外,陆家老祖正对着破碎的罗盘发出不甘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