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星君不为所动,继续道:“陛下,大太子阏逢,昔日虽有莽撞之举,但其初衷……并非全为了与陛下作对。他只是见父亲被困宫中,思念心切,又听信了一些宵小之辈的谗言,误以为陛下要对父亲不利,方才一时冲动……”
“误以为?”天帝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文曲,你知不知道,当年他纠集虾兵蟹将,兵围琅嬛,那是在做什么?那是逼宫!是篡逆!”
“陛下,老臣以为,这其中或有误会。”文曲星君坚持道,“大太子性情耿直,不善权谋,极易被人唆使。陛下可曾想过,那些传到大太子耳中的‘谗言’,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又是何目的?那些宵小之辈,也许并非意在太子,而是想借太子之事,动摇天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甚至……挑拨陛下与天妃之间的父子亲情。”
“父子亲情?”天帝猛地站起身,龙案上的奏章因他动作过大而滑落几本。“文曲,你这话何意?朕与朕的儿子,难道还需要旁人挑拨?你是在暗示朕……被蒙蔽了?”
他的声音带着怒气,威压弥漫开来,让文曲星君感到巨大的压力。但他依然直视着天帝,拱手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恳请陛下,念在大太子年少,受人蛊惑,且并非意在陛下的尊位,而是出于对父亲的孝心……酌情从轻发落。”
“孝心?!”天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抓住案边的一方玉镇纸,狠狠地摔在地上。“朕看他不是孝心,是野心!朕看他不是受人蛊惑,是早有预谋!就像他那父亲一样……”
说到这里,天帝顿住了,眼神复杂地看向琉璃壁后的敖光。文曲星君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那一丝痛苦与猜忌,知道他心中最深的症结在哪里。
“陛下,”文曲星君放低声音,劝慰道,“臣妾对陛下的拳拳之心、贞贞之意,四海八荒皆知。当年陛下尚未登临至尊之位时,臣妾如何待陛下,陛下心中最是清楚。臣妾所求,不过是陛下垂怜,让臣妾与陛下……能安享片刻宁静。至于大太子,他已废去太子之位,发配不周山思过。陛下若不放心,可派人严加看管,又何必听信流言,对他赶尽杀绝?”
文曲星君再次提及“拳拳之心、贞贞之意”,那是敖光当年向天帝表明心迹时所用的词语,也是天帝最珍视的回忆之一。文曲星君希望借此唤起天帝心中对敖光旧日的感情。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触碰到了天帝最敏感的神经。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即被更深的猜忌和愤怒取代。
“安享片刻宁静?文曲,你可知,当年朕为了得到他,付出了什么?朕以为他会将心交给朕,可结果呢?他留下的那份‘遗表’,字字泣血,句句控诉,仿佛朕是何等十恶不赦的恶人!还有他的儿子……朕视如己出,封为太子,可他又是如何回报朕的?他竟然敢听信旁人挑拨,来逼迫朕,来威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