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方程式

夏末的蝉鸣在梧桐树梢此起彼伏，苏念攥着实验报告冲进实验室时，白大褂下摆扬起一阵风。中央空调的冷气裹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抬头就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

男人倚在实验台边，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钢笔，白大褂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见她愣住，他挑眉轻笑：“苏同学，这是你本周第三次迟到。”

“顾、顾教授！”苏念的脸瞬间烧起来。顾沉舟是医学院最年轻的特聘教授，传闻中不近人情的学术疯子，此刻却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目光扫过她发梢沾着的花瓣。

那是早上在操场帮小朋友捡风筝时留下的。苏念慌乱地别开脸，把报告拍在桌上：“这次的实验数据我核对了三遍！”

顾沉舟垂眸翻看报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切在他侧脸上，苏念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直到他突然开口：“明天陪我去趟动物实验中心。”

“啊？”

“豚鼠需要定期体检，你不是选修了实验动物学？”他摘下钢笔帽，在报告末尾签下名字，字迹凌厉如刀，“七点，校门口。”

第二天清晨，苏念裹着卫衣等在校门口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顾沉舟摇下车窗，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上车。”

动物实验中心的走廊弥漫着淡淡的干草味。苏念蹲在豚鼠笼前记录数据，忽然感觉头顶一沉。抬头撞见顾沉舟俯身的身影，他伸手把她差点掉进笼子的工作牌别回胸前，指尖擦过锁骨的瞬间，她听见他轻笑：“小迷糊。”

日子在实验与论文中悄然流逝。深秋的雨夜，苏念抱着资料冲进实验室避雨，却发现顾沉舟独自坐在黑暗里，电脑屏幕映出他疲惫的侧脸。

“顾教授？”她试探着开口。

男人按下台灯开关，暖黄的光晕里，他面前摊着一沓病历。苏念瞥见最上面那张诊断书的名字——顾沉舟的母亲。

“她患了阿尔茨海默病。”顾沉舟的声音很轻，“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治疗方案。”

苏念突然想起他总是在实验室待到深夜，想起他对每个数据近乎苛刻的要求。她轻轻在他身边坐下：“我、我可以帮忙整理数据！”

顾沉舟转头看她，眼神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忽然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苏念，你知道吗？你像束光。”

这句话在苏念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从那天起，实验室的夜灯总是亮到很晚。顾沉舟教她分析数据，她帮他照顾实验动物，两人之间的氛围渐渐变得微妙。

平安夜那天，苏念被顾沉舟叫到实验室。推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了——整个实验室挂满了星星灯，中央的实验台上摆着一个小巧的圣诞树，树下是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打开看看。”顾沉舟倚在门边，耳尖泛红。

苏念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只戴着护目镜的小豚鼠。她抬头时，顾沉舟已经走到她面前，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苏念，我好像喜欢你很久了。”

窗外的烟花突然在夜空中炸开，照亮他认真的眉眼。苏念感觉眼眶发热，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

后来的日子里，医学院的学生们总能看见一道甜蜜的风景线。清晨，顾教授的副驾上永远坐着抱着书本的苏念；午后，两人会在实验室共享一份三明治；深夜，实验室的灯光下，他们并肩研究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论文发表那天，顾沉舟在庆功宴上举起香槟杯：“感谢我的小助理。”他看向苏念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更感谢我的女朋友，陪我走过每一个加班的夜晚。”

台下爆发出欢呼声。苏念红着脸躲进他怀里，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以后的每个清晨、午后和深夜，我都想和你一起度过。”

时光流转，医学院的故事仍在继续。而顾沉舟和苏念的爱情，就像他们研究的课题，在岁月里不断沉淀、升华，最终成为彼此生命中最美好的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