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如同一把锐利的锥子，狠狠地扎进林小暖的鼻腔，让她的鼻尖泛起一阵强烈的酸意。她伫立在市立医院外科楼三层的转角处，惨白的墙壁在冷冽的灯光映照下，宛如一面冰冷的镜子，将她那件米色针织衫的影子肆意拉长，仿佛要把她的孤独放大数倍。
「陆医生今天手术排得满吗？」那女声如同尖锐的哨音，带着娇嗔的尾音，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林小暖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帆布包带，包底那盒精心准备的手工牛轧糖，此刻却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硌得她掌心生疼。这是她今早五点就爬起来学做的，糖纸上印着的小太阳图案，此刻看起来却像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和陆远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便签纸花纹一模一样。
「还行，两台腹腔镜。」陆远的声音隔着几米传来，本应清润如潺潺泉水，此刻在林小暖听来，却好似带着一层冷漠的冰碴，漫过她的心。林小暖的喉结剧烈地动了动，脑海中浮现出昨天在茶水间，实习生小周举着手机那尖锐的尖叫：「陆医生居然会笑！你们看这个短视频，他给小朋友拆线时眼睛弯成月牙了！」她当时凑过去，屏幕里的男人笑容温暖，可此刻走廊里传来的那若有若无的笑声，却像一把柔软却致命的羽毛，轻轻扫过她的心尖，撩拨起她心底的酸涩。
林小暖伫立在市立医院外科楼三层的转角处，内心本就被消毒水的气味和周遭的氛围搅得有些不安。这时，一个愈发逼近的女声传来：「那中午能一起吃饭吗？」
紧接着，那双米色高跟鞋从转角处探了出来。林小暖认得，这是上周在陆远诊室见过的女孩，身着香奈儿套装，腕间的翡翠镯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宛如一只散发着珠光宝气的花蝴蝶，又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趾高气昂。她记得系统资料里标着「无关人员」，可此刻那只镯子却像一条挑衅的蛇，轻轻碰了碰陆远的白大褂袖口。
「苏小姐。」陆远察觉到了这略带亲昵的举动，后退半步，白大褂下摆擦过墙面，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我中午有约了。」
听到这话，林小暖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短暂地清醒，却也让她的心更加慌乱。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一声比一声急促，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不安。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太阳穴炸开，如同一声惊雷：「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当前黑化值：28%（+13%）。」
「约？」苏小姐的轻笑如同夜枭的怪叫，发梢的珍珠发卡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是上次在咖啡厅看见的那个编辑小姐？穿得倒温柔，就是眼神...」她故意拖长了尾音，那声音如同毒刺，扎进林小暖的耳朵。「像要把人钉在墙上似的。」
林小暖的呼吸瞬间停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想起上周三，她精心捧着校对好的样书，在陆远常去的咖啡厅「偶遇」他。她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发梢，本应是美好的画面，可苏小姐端着拿铁从她身边经过时，那浓烈刺鼻的香水味瞬间盖过了咖啡的香气，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她的精心准备毁于一旦。
「小暖不是那种人。」陆远的声音低沉了些，在林小暖听来却像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他第一次叫她「小暖」是在三天前，她「不小心」撞翻他的病历本，蹲下去捡的时候，他也蹲下来，指尖擦过她手背，那轻柔的触感此刻却像带着倒刺，让她的心隐隐作痛。那天系统奖励了她「心动值+15」，可此刻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沾了毒药的蜜饯，甜中带苦。
「陆医生好护着她啊。」苏小姐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促狭，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在嘲笑她的狼狈。「我就好奇，她到底哪点好？」
林小暖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冰凉的地砖透过薄丝袜，像无数根针刺痛她的脚底。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陆医生觉得我哪点好，自然哪点好。」
两个人同时转头。陆远的瞳孔微微收缩，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晃了晃，那是她上周送的「感谢礼」，此刻却像一个无情的讽刺。苏小姐的笑容僵在脸上，翡翠镯子磕在墙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小暖？」陆远走过来，伸手要接她的帆布包，那只手在林小暖看来却像一只虚伪的爪子。「不是说十点来？我刚还在诊室等你。」
林小暖紧紧地攥着帆布包，没有松手。她望着陆远眼底的关切，此刻却觉得那关切是那么的虚假，又瞥向苏小姐发白的脸，突然笑了。那是她练习过无数次的最温柔的笑，嘴角扬起15度，眼尾微微下垂，可此刻却像一张面具，掩盖着她内心的愤怒。「路上买了你爱吃的牛轧糖。」她晃了晃帆布包，糖盒在包里发出细碎的响声，如同她破碎的心。「苏小姐要尝尝吗？我特意选的无蔗糖款。」
苏小姐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不了，我...我还有事。」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香奈儿的后调与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林小暖鼻子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突然过来了？」陆远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发顶，那触感却像火一样灼烧着她。「是不是又熬夜校对了？眼底都青了。」
林小暖任由他整理自己乱了的刘海，心里却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检测到宿主使用伪装情绪技能，黑化值暂时稳定在28%。建议宿主今日结束前完成安抚任务，否则黑化值将持续上涨。」
她抬头看陆远，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可此刻那片阴影里，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让她感到陌生而恐惧。
「陆医生。」她轻声说，手指悄悄勾住他白大褂的腰带，那腰带在她手中却像一条束缚她的枷锁。「你说...如果我做了很过分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陆远一怔，随即笑了，那笑容在林小暖看来却像一张虚伪的面具。「你能做什么过分的事？」他捏了捏她的耳垂，那动作却像在她的伤口上揉捻。「最多是把我病历本藏起来，让我满世界找。」
林小暖也笑了，可那笑没到眼睛里，如同寒冬里的冰花，冰冷而脆弱。她望着苏小姐消失的转角，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目标对象与苏若晴（苏氏集团千金）上周共进晚餐3次，当前关系亲密度：22%。」
「没什么。」她把牛轧糖塞进陆远手里，那糖在她手中却像一块烫手的山芋。「就是突然想确认...你不会离开我。」
陆远的手指顿了顿。他低头看她，晨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她的影子和自己的叠在一起，可在林小暖看来，这影子却像两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交融。林小暖能听见他的心跳，强而有力，一下又一下，像在说「我在」，可她却觉得那心跳声是那么的遥远。
可系统的提示音更清晰，如同丧钟一般：「警告：宿主黑化值突破30%，读心术即将解锁。是否现在使用？」
林小暖望着陆远温和的眉眼，突然伸手按住他胸口，那心跳声透过白大褂传到她掌心，热得烫人，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
「用。」她轻声说，眼尾的泪痣在光里闪了闪，如同一颗破碎的珍珠。「我想...听听他心里在想什么。」
走廊里的人声突然变得很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林小暖听见了。
是陆远的心跳。
还有他的心声。
「小暖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她眼底的青，是不是又熬夜了？」
「苏若晴的事...还是别告诉她了，省得她瞎想。」
最后那句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地扎破了林小暖心里的气球。她望着陆远关切的眼神，突然觉得他的温柔都是假的——他在隐瞒，他在保护那个女人，他...
「小暖？」陆远握住她发冷的手，那手在她看来却像一只冰冷的钳子。「手怎么这么凉？」
林小暖猛地抽回手。她笑了，这次的笑带着点尖锐，像玻璃渣子，划破了这虚伪的平静。「陆医生，你说过不会骗我。」
陆远愣住了。林小暖转身就走，帆布包狠狠地撞在墙上，牛轧糖盒掉出来，小太阳糖纸散了一地，如同她破碎的梦想。她听见陆远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可那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又遥远。
「宿主黑化值：35%（+5%）。」系统的提示音里带着电流声，如同恶魔的咆哮。「建议宿主立即使用黑化值抑制卡，否则将触发强制任务：消除目标对象与无关人员的亲密度。」
林小暖脚步顿住。她低头看腕间的手表——和陆远同款的黑色皮质表带，表盘边缘有细微的划痕。那是她上周趁他不注意，用钥匙轻轻划的，此刻却像她心中的一道伤痕。
「不用。」她轻声说，抬头望着走廊尽头的阳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那笑容却带着一丝疯狂。「让它涨吧。」
风从楼梯间吹过来，卷起地上的糖纸。小太阳们在空中打着转，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明明是甜的，却带着刺，刺痛了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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