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猛地站起身,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他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剥夺者’……”太宰治喃喃自语,鸢色的瞳孔骤然紧缩。
“是……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中岛敦低下头,满是愧疚,“中也先生逼问我您最近为何性情大变,我没抗住就……”
太宰治没有听清敦后面的话。他只知道,他亲手将中也推向了最危险的境地。那个愚蠢的小狗,肯定是想证明自己不是累赘,想替他解决麻烦。
“备船,立刻!”他的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无边无际的黑夜,冰冷的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味。太宰治站在船头,红色的围巾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从未觉得如此清醒,也从未觉得如此接近疯狂。
中也,等我。
在一片狼藉的“幽灵船”残骸中,他找到了中原中也。
青年蜷缩在一块破碎的甲板上,平日里精心打理的赭发凌乱地贴在脸颊,那顶视若珍宝的帽子不知所踪。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满是伤痕,却唯独……没有了平日里那股鲜活的、暴躁的气息。
太宰治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如刀绞。
“中也……?”
没有回应。
太宰治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以为能保护他,却成了害死他的元凶。
空洞感瞬间吞噬了他。这个没有中也的世界,与他十六岁时认知的那个虚假泡沫,又有什么区别?
不,或许还有一件事可以做。
太宰治抱起中原中也冰冷的身体,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与疯狂。“剥夺者”是吗?他会找到他,然后,让整个横滨,不,整个世界,都为他的中也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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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的序曲在横滨奏响。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化身为最恐怖的复仇之鬼,用智谋与血腥编织了一张笼罩全城的大网。
“剥夺者”被他逼到了绝境,在一处废弃的码头仓库。
“太宰治!你疯了!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值得吗?”“剥夺者”嘶吼着,他的异能对太宰似乎不起作用,因为这个人,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被剥夺了。
“死?”太宰治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是啊,他死了。所以,你也该下地狱去陪他了。”
就在太宰治准备扣动扳机时,一声熟悉的、带着怒意的暴喝自身后炸响:
“混蛋太宰!劳资还没死呢!你他妈的在跟谁说话?!”
太宰治的身体猛然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了那个本应“死去”的人。
中原中也站在那里,虽然衣衫破烂,气息不稳,但那双湛蓝的眼睛里燃烧着熟悉的怒火与……一丝后怕。他的手腕上,还残留着被异能束缚的红痕。
“中……也?”太宰治的声音干涩。
“你这混蛋青花鱼!以为劳资那么容易死吗?”中原中也几步冲上来,一把揪住太宰治的衣领,“我只是被那家伙的异能暂时夺走了对你的‘感知’,变得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要不是敦那小子及时找到我,用那什么‘月下兽’的恢复力把我弄醒,你就真打算让老子死不瞑目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