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庞大的家族都会有一两个无论是外人还是内人都不能进的地方。白日门这个被称作这片大陆最安全的地方也不例外。
夏秋儿,门里唯一一个被当做宠物式存在的女孩儿,此刻正满身鲜血跌跌闯闯跑进这里唯一的禁地。
身后轻微的颤动让她知道那些怪物正紧随其后,但却朝另一个方向越追越远。
直觉告诉她连攻城战都不会被牵连的白日门,竟然被怪物围攻,这事太过蹊跷。
狂奔至被湖水隔离的孤岛上,夏秋儿几乎虚脱,但也顾不得腿软,远处分不清是人还是兽的嘶吼声,隔着碧波荡漾的湖水,仍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地上血红色的诡异图案,光是看的就让夏秋儿狂吞口水,但此刻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多想,深呼吸后闭着眼睛直接抬脚踏了进去。
一瞬间的电闪雷鸣让夏秋儿惊恐的睁开眼睛,但眼前却仍是晴空万里,好像刚才令人心魄的动静只是幻觉。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走进去,夏秋儿一步快过一步,强作镇定地走到不算很大的木屋前。
那是一座非常精致的建筑,与周围的湖光山色十分相配,但也是白日门里最最可怕的存在,里面关着无法被杀死只能勉强封印的终极妖怪。
响晴薄日,耳边却响着一道道天雷一般的巨大嘶鸣,无视耳边所有,奋力撕扯着眼前挂着铜铃的红绳。
“放出他们,你想过后果吗?”
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扯断手腕,夏秋儿被强制拽离木门。
同样满身是血的师姐,正惊恐地盯着夏秋儿,就好像她正在做什么极度可怕的事情一样。
看着失去往日光彩的师姐,夏秋儿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都说苍生为重,但苍生可知是谁在为他们流血流泪。
想要推开眼前女子,却发现她竟然无法找到一处没有血色的地方,心疼地摇着头,夏秋儿说的满脸狰狞。
“后果?外面那些东西一路打上来,世人可有出手相救,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不在乎旁人是死是活,只在乎我的家人能不能活着,仅此而已。”
不再犹豫,夏秋儿迅速点脚抬手,若在往日师姐闭着眼睛也能阻她行动,但今天,无论心中有多焦急,失血过多的女孩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夏秋儿把门上缠的密密麻麻的红线一拽到底。
风云变色的错觉不止出现在耳边,天空骤然遮住太阳的厚重乌云预示着什么东西即将破封而出,随着木门突然朝内倒去,薄薄的门板居然发出巨大的声响,乃至于脚下土地都在微微颤动。
一直都好奇这漂亮的屋子里究竟是何样子,今天夏秋儿总算看到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整个房子都是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
“天呀!夏秋儿!你……”
这是师姐第一次唤她的全名,之前一直笑闹好脾气的师姐什么时候能够冲她发火,没想到竟是这种情况下看到了火冒三丈外加满脸惊悚的师姐。
眼前的黑色开始缓慢移动蔓延出来,在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如同深渊一般的地方开始传出阵阵刺耳尖利的叫声。
无视师姐用法杖敲击地面,口中开始念动的咒语,夏秋儿迅速抽出靴筒中的匕首,割破自己手掌,几个比划,已经开始运动的黑色前凭空出现了血色的符文,不停滴落下的鲜血自动流成了复杂的图案。
头顶不停地冒出冷汗,夏秋儿已经顾不得手心的疼痛,只盼没有逍遥扇这种神级武器的加持,她这个无用的人唯一能够贡献的血液可以为白日门带来希望。
好在血符被推到不停隆起,却没有一个妖怪能够冲破这符咒,她们都没有太多时间,所以在师姐施展一个地狱火烧的它们鬼哭狼嚎之后,夏秋儿扬声开口。
“我以白日门新当家的身份与你们首领谈判,你们没有选择,如果首领不在此现身,我便祭出灵魂引来红莲业火与你们同归于尽在此。”
黑暗中又开始阵阵尖叫,直到被一个狂笑声取代,里面才瞬间静得吓人。
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突然从黑暗中闪现,几乎顶着房顶的眸子,慢慢降到与夏秋儿同样高矮,雌雄莫辨的声音,更是平添了心里的恐惧。
“没想到这一带竟然是个小姑娘,怪不得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要生祭魂魄,说吧,你撕开封印又祭出血符想做什么?”
“我要你救我白日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着自己的眼睛突然消失,哄堂大笑的声音瞬间淹没了夏秋儿后面的话,咬破自己舌尖一口鲜血喷了过去。墨色的黑暗里面顷刻之间燃起点点星火,里面不屑的笑声重新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用轻薄的刀刃点着自己掌心,毫不在意它的上面画出点点的血红。
身后师姐抓着自己的衣角的手,不停轻颤着,夏秋儿想都知道师姐此刻脸上复杂的表情。
“我没有这么多时间与你们废话,我只说一遍,我愿意与你签订双生咒,我死了,你便能够解脱,只要你只食恶人,我白日门便于你再无干系。”
漂亮的眼睛重新出现在夏秋儿眼前,眨巴眨巴的看起来天真无邪。
“多天真呀,我像你这么天真的时候都做了什么,也像你这么意气用事吗?”
眼见湖对面有火星冒起,夏秋儿不在废话,抬手就用利刃划向自己手腕,身后的惊呼与眼前白皙的大手同时出现,只不过那手在伸出的同时已经被血咒烧的露骨。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弄得两百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反正人类年纪不过短短数十载,我且看你何时变得跟他们一样……”
黑暗之中另一只修长的大手无惧血咒直接伸出后握上拉住她阻止割腕现在已经烧的发黑的手骨。
时间紧迫,夏秋儿开口念出嫌少有人知道的咒文。咒语生效后,慌忙推回那双都已经发黑的骨头。
口中念念有词,将满是鲜血的手掌拍上血符。随着半空中的血色消失,屋子内不停翻滚的黑色瞬间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