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的伤势恢复得很慢。他很坚韧,咬牙坚持着训练,即使疼得额头冒汗也一声不吭。我偶尔会偷偷把饭里仅有的肉块分给他一半。他也曾在我受伤时,趁教官不注意,悄悄递给我一小块干净的布条让我包扎。
这种在绝望中萌发的微弱善意,就像黑暗中的一点烛火,虽然随时可能熄灭,却给了我一丝温暖。在这个冰冷残酷的环境里,至少还有一个人,让我觉得没有彻底沦为野兽。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随着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我们的训练强度不减反增。食物变得更加稀少,许多人开始生病,但训练营不提供任何药物。病倒的人会直接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生存的压力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曾经的戒备和冷漠,在死亡面前演变成了更加直接的威胁。为了争夺一点点食物,为了少受一点惩罚,人们开始不择手段。背叛、欺骗、告密变得司空平常。
伊万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的伤口反复发炎,高烧让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我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心里非常焦急,却无能为力。我偷偷藏了一点食物给他,但他已经很难咽下去了。
终于,最可怕的规则被公布了。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们被召集到一个巨大的室内训练场。场地上没有任何障碍物,只有冰冷的水泥地和头顶刺眼的灯光。
教官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狞笑。
“你们表现得不错。”他说,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大部分都学会了如何像狗一样服从,像野兽一样战斗。”
我们没有人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但是,狗太多了,食物不够。”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你们中的一个人将永远消失。”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们中间炸开。有人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有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有人攥紧了拳头,眼神中露出绝望和疯狂。
“消失?怎么消失?”有人颤抖着问道。
教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指了指场地中央的一个区域。“你们会进入这个区域。规则很简单:只有一个活着的人能走出来。那个人,可以继续活下去,明天拿到食物。失败者……就没有明天了。”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互杀。这不是训练,这是血淋淋的屠杀。每天晚上,我们这些幸存者,就要被迫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直到只剩一个人。
“为了让游戏更刺激,”教官继续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恶意的兴奋,“每天的对决名单,由我们随机抽取。被抽到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要么杀了对方,要么被杀。”
随机抽取!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插进了我的心。这意味着,任何人都可能被选中,包括……伊万。或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