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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幕墙外的雨帘模糊了天际线，宋知意将笔记本推至桌角，鎏金钢笔在指尖转出流畅的弧度。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真丝衬衫，领口处垂落的孔雀石吊坠随呼吸起伏，在咖啡厅暖光下折射出幽微的绿芒。
斜后方传来纸张摩挲的沙沙声。
她漫不经心侧头，正撞见那人垂首作画的姿态。灰蓝衬衫袖口挽至肘间，露出蜜色肌肤下隆起的腕骨，铅笔在雪松纸上勾勒出流畅弧线。当看清画中人侧脸的瞬间，宋知意喉咙发紧——那人笔尖游走的，分明是她耳后那颗朱砂痣。
"小姐的咖啡要凉了。"低沉的男声穿透雨声。男人抬头时额发扫过眉骨，狭长眼尾挑起戏谑的弧度，指节叩了叩她面前泛起涟漪的卡布奇诺。
宋知意这才惊觉自己保持着回望的姿势太久。她拢了拢垂在锁骨处的栗色卷发，蜂蜜色的发梢拂过天鹅绒choker，在颈侧投下晃动的阴影。"偷画陌生人可不是绅士行为。"
"如果我说这是命运速写呢？"男人转动铅笔，笔尖在虎口压出浅涡。他袖扣是两枚黑曜石，映着窗外忽闪的霓虹，恍若野兽蛰伏的瞳孔。
暴雨突然倾泻而下，水幕将落地窗冲刷成流动的琥珀。宋知意嗅到他身上雪松混着苦艾酒的气息，目光掠过他左手背蜿蜒的疤痕，像是被烫到般收回视线。她无意识摩挲着钢笔上缠绕的鎏金藤蔓，这是父亲留下的遗物，花纹早被二十年时光磨得温润。
"陆砚初。"男人突然倾身，冷杉香扑面而来。他指尖划过她手背，在玻璃桌面留下氤氲水痕，"记住这个名字。"
三天后，当宋知意站在谈判室看到主座上的灰蓝衬衫时，鎏金钢笔猝然在合同上划出裂痕。陆砚初把玩着那支画过她的铅笔，笔杆末端刻着L&R的纠缠字母，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宋小姐似乎很惊讶？"他屈指敲了敲并购案扉页，那里赫然印着晟星集团新任CEO的名字。落地窗外暴雨如昨，他解开袖扣的动作与咖啡厅里重叠，"我说过的——这是命运。"
宋知意注意到他换上了铂金袖扣，却在抬手时露出腕间红绳，褪色的中国结在冷肃西装间格格不入。她忽然想起昨夜整理旧物时翻到的童年照片，暴雨中的小男孩手背同样蜿蜒着伤疤，颈间红绳系着的长命锁刻着模糊的"R"。
谈判桌下，陆砚初的皮鞋尖轻轻蹭过她的踝骨。宋知意捏紧钢笔，笔帽内壁的刻痕突然刺痛掌心——那里藏着一行稚嫩刻字：给小哥哥2003.7.21。
暴雨拍打着玻璃幕墙，二十年前的雨声穿越时空在耳畔轰鸣。陆砚初推过来的合同扉页，铅笔草稿的背面竟是她幼时丢失的素描，泛黄纸页上两个小人手拉着手站在向日葵田里。
"现在，"他摘掉金丝眼镜，那道疤痕在冷白灯光下宛如泪痕，"轮到宋小姐证明自己有多想要这场'并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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