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市的海风裹挟着咸涩气息掠过沙滩,世良将棒球帽檐往上一推,任由阳光铺满小麦色的皮肤。远处传来少年侦探团的欢呼,元太正举着网兜追逐螃蟹,柯南蹲在礁石边摆弄贝壳,灰原哀则戴着墨镜倚在遮阳伞下看书。
“世良!快来打沙滩排球!”园子挥舞着荧光色球拍,马尾辫随着动作甩得欢快。毛利兰已经站在网前,白色运动发带衬得眉眼愈发温柔。
世良刚要迈步,余光忽然瞥见远处防波堤。银白长发在风里翻涌如浪,穿薄荷色连衣裙的少女背对人群,赤足踩在潮湿的沙地上,手中速写本被海风吹得簌簌作响。她脖颈间挂着枚贝壳项链,樱色瞳孔专注地描摹着海天相接的弧线,整个人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精灵。
“等我去探个路。”世良冲园子眨眨眼,抄起一旁的冰镇橘子汽水就往防波堤方向跑。运动鞋踩出的脚印很快被潮水抚平,少女身后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却始终没有回头。
“这角度画落日确实不错。”易拉罐拉环弹开的脆响惊得月渚指尖一颤,速写本上晕开一道墨痕。世良晃了晃手中的汽水,虎牙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赔你半罐橘子汽水,当精神损失费?”
月渚终于转过身,樱色眼眸扫过世良利落的黑色短发和宽松运动衫,冷淡开口:“不用。”话音未落,海风突然卷起她散落的发丝,世良本能地伸手去抓,却被少女敏捷地侧身避开。
“警惕性不错嘛。”世良挑眉,将汽水放在防波堤的石阶上,“我叫世良,来这边度假的。看你画得这么入神,是美术生?”
月渚垂眸合上速写本,贝壳项链随着动作轻晃:“只是爱好。”她转身要走,却被远处传来的惊呼打断——步美踩着的浮板突然翻倒,小姑娘慌乱扑腾的身影在海浪中时隐时现。
世良瞬间绷紧身体,棒球帽被她随手甩在沙滩上:“待着别动!”话音未落,黑色身影已经如离弦之箭冲进海里。月渚攥紧速写本,看着那个矫健的身姿破浪前行,很快将呛水的步美托出水面。
“世良姐姐!”步美搂着她的脖子直哭,元太和光彦在岸边急得直跳脚。世良将小姑娘稳稳放在沙滩上,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T恤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冲惊魂未定的少年侦探团咧嘴一笑:“没事啦,都怪那破浮板。”
月渚站在不远处,看着世良蹲下身轻声安慰步美,修长手指温柔地擦去小姑娘脸上的泪痕。夕阳为她的侧脸镀上金边,那枚虎牙在笑容里若隐若现,和刚才在防波堤时痞帅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的汽水。”冰凉的易拉罐突然塞进掌心,月渚这才发现世良不知何时走到了面前。侦探用袖口随意擦了把额头,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在锁骨处:“发什么呆呢?难不成被我的英姿迷倒了?”
樱色眼眸闪过一抹红晕,月渚别开脸:“自作多情。”她转身往沙滩另一边走,裙摆扫过世良垂落的棒球帽。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世良弯腰捡起帽子扣在头上,双手插兜跟了上来:“既然这么嫌弃我,要不要打个赌?如果我能猜出你速写本里画了什么,你就陪我逛夜市。”
月渚脚步微顿,海风掀起她耳后的碎发:“赌注是什么?”
“要是我输了……”世良故意拖长尾音,凑近时身上的海盐味混着橘子汽水的甜香扑面而来,“就当你三天的专属模特,任你画。”
樱色瞳孔泛起涟漪,月渚转身时发梢扫过世良的脸颊:“一言为定。”她踩着夕阳的余晖走远,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脚踝沾着细碎的贝壳,而世良望着那个逐渐变小的银色身影,不自觉地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夜幕降临时,月渚站在民宿的露台上翻看着速写本。最新一页画着某个湿漉漉的背影,黑色短发沾着水珠,修长的脊背弯成温柔的弧度。楼下传来熟悉的笑声,世良正被少年侦探团簇拥着往夜市方向走,经过她楼下时突然抬头,月光下的虎牙格外醒目:“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樱色眼眸微微弯起,月渚合上速写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贝壳项链。海浪声裹着夜市的喧嚣漫上来,她突然期待起这场对方注定失败的赌局。
夜市的霓虹在海面上碎成斑斓的光,世良嚼着章鱼小丸子,目光时不时瞥向身边那个安静的身影。月渚攥着棉花糖,银色长发被晚风撩起,樱色眼眸倒映着旋转木马的彩灯,美得像幅会动的画。
“准备好了吗?”世良突然停在章鱼烧摊前,嘴角沾着酱汁也顾不上擦,“我要揭晓答案了——你画的是海滩和海,对不对?”她胸有成竹地挑眉,想起下午在防波堤看到的那片开阔海景,怎么想都该是绝佳的作画题材。
月渚停下脚步,樱色瞳孔泛起淡淡的笑意。她从帆布包里抽出速写本,在暖黄的路灯下缓缓翻开。世良的笑容却在看清画面的瞬间凝固——纸上根本没有海天相接的壮阔,而是一幅细致入微的人物速写。画中人湿漉漉的黑发向后梳起,仰头安慰小女孩时弯成月牙的眼睛,还有那颗标志性的虎牙,分明是她救起落海步美时的模样。
“很遗憾,侦探小姐猜错了。”月渚指尖划过画中人物的轮廓,声音比晚风更轻柔,“作为惩罚……”她突然凑近,世良能清晰看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影,“从明天起,你就是我的专属模特。”
夜市的喧闹突然变得遥远,世良感觉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她别开脸掩饰不自在,抓起路边摊上的菠萝包就啃:“愿赌服输,说吧,要我摆什么姿势?”
“自然就好。”月渚合上速写本,贝壳项链在锁骨间轻轻摇晃。她望着远处绽放的烟花,忽然说:“其实今天下午,我本来是想画海的。”
世良愣住,手里的菠萝包停在嘴边。少女的侧脸被烟花映得忽明忽暗,樱色眼眸蒙上一层薄雾:“但你跳进海里的样子……比任何风景都值得被记住。”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深潭,在世良心里激起千层浪。她正想开口调侃,远处突然传来尖叫。循声望去,几个醉汉正在骚扰卖花环的小女孩,圆子愤怒的声音穿透人群:“你们太过分了!”
“待在这儿。”世良把菠萝包塞进月渚手里,身影瞬间没入人群。她三两下拨开围观的人,长腿一伸横在醉汉面前:“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醉汉酒气熏天地推搡过来,却被世良轻松扣住手腕。她反手一拧,对方疼得跪倒在地,其他几人见状想围攻,却被及时赶来的小兰和园子拦住。混乱中,世良瞥见月渚站在人群外,正安静地用速写本记录这一幕,樱色眼眸专注得让她差点分神。
风波平息后,小女孩抱着世良的腰直道谢。月渚走过来,将贝壳花环戴在她湿漉漉的发间:“很适合你。”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世良的耳后,带着温度的触感让侦探浑身发烫。
“走吧,大英雄。”月渚晃了晃手里的速写本,“明天早上六点,老地方见。记得好好打扮,别顶着鸡窝头来当模特。”她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世良摸了摸被花环压乱的头发,对着她的背影傻笑。
夜市的灯火渐次熄灭,世良躺在民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枕边的贝壳花环上,她想起月渚画里专注的眼神,突然觉得,或许输给这个清冷的女孩,也不算太坏。
晨光刺破云层时,世良准时出现在防波堤。她特意换上了干净的白衬衫,领口随意敞着两颗纽扣,棒球帽反扣在头上。远远望见月渚已经架好画架,银白长发被海风吹得飞扬,薄荷色连衣裙沾满晨露,像是刚从梦境里走出来的精灵。
“早啊,大画家。”世良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易拉罐碰撞声惊醒了停在礁石上的海鸥。月渚转过身,樱色眼眸扫过她精心打理的模样,唇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坐那边。”月渚指了指洒满阳光的石阶,调色盘在她掌心轻轻转动,“保持这个姿势,不要乱动。”
世良依言坐下,海风卷着浪花拍打着防波堤,咸涩的气息混着月渚身上若有若无的铃兰香。她看着少女专注的侧脸,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樱色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突然觉得时间慢得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月渚放下画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世良立刻凑过去,却被她抬手挡住:“还没干透。”她站起身整理画具,贝壳项链随着动作轻晃,“画好了,你可以看了。”
画布上的自己倚着石阶,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嘴角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身后是翻涌的海浪和初升的朝阳。世良盯着画中自己的眼睛,突然发现月渚捕捉到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画得怎么样?”月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世良转身时,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极近,她甚至能看清少女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
“比我本人好看多了。”世良笑着后退半步,摸了摸鼻尖,“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一直叫‘喂’吧?”
月渚垂下眼眸,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想起昨天夜市里世良为保护小女孩挺身而出的模样,想起晨光里她专注等待被画的样子,心跳突然快得不受控制。
“叫我未晞吧。”她轻声说,声音比海浪更轻,“月渚未晞,是我的名字。”
世良重复着这个名字,虎牙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未晞……很好听,就像你画里的光。”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棒球帽,扣在月渚头上,“以后就这么叫你了,未晞。”
月渚望着对方转身离去的背影,海风卷起她发间的贝壳项链。画架上的颜料尚未干透,她突然希望这个夏天,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四月的樱花簌簌落在帝丹高中的红砖墙上,世良咬着面包冲进教室时,讲台上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银白长发束成低马尾,樱色眼眸在晨光里泛着微光,薄荷色蝴蝶结将校服领口系得一丝不苟——正是月渚。
“同学们,这是新转来的月渚未晞同学。”班主任话音未落,世良已经“噌”地站起来:“老师!让她坐我旁边!”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月渚抱着素描本缓步走下讲台。经过世良身边时,淡淡的铃兰香混着樱花气息掠过鼻尖,少女压低声音:“这么热情,不怕别人误会?”
“误会什么?”世良大大咧咧地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光,“我们可是老交情了。”她伸手要帮月渚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却被对方偏头躲开,速写本“啪”地拍在桌上。
园子的惊呼从后排传来:“哇!是那个在海滩画画的漂亮姐姐!”小兰也笑着递来笔记本:“以后就是同学了,请多关照,月渚同学。”
月渚接过笔记本时,指尖触到小兰温暖的掌心。她轻轻点头,翻开课桌时发现抽屉里躺着一罐橘子汽水,易拉罐上用马克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给大画家的入学礼物。
午休时分,世良叼着饭团晃到月渚桌前。少女正专注地画窗外的樱花,白瓷般的侧脸被阳光镀上金边。“画我吧?”世良突然凑过去,棒球帽檐扫过月渚泛红的耳尖,“上次海滩那张我还没看够呢。”
“自恋。”月渚合上速写本,却被世良眼疾手快按住。侦探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就画五分钟,下节课是体育课,我教你打棒球?”
樱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在月渚颤抖的笔尖。她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慌忙推开世良:“先把你嘴角的饭团渣擦干净。”
放学铃声响起时,月渚收拾画具的手突然顿住。速写本里不知何时夹进一张纸条,熟悉的字迹写着:明天早上七点,天台见,带你看日出——世良。
暮色中的樱花道上,世良倚着自行车等她。看见月渚走过来,立刻把备用头盔扣在她头上:“抓紧了,我的车技可是一流的!”
引擎轰鸣中,月渚下意识抱住世良的腰。海风掀起两人的校服裙摆,她望着前方侦探利落的黑色短发,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而世良偷偷勾起唇角,后视镜里,樱色眼眸与她对视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破碎的贝壳
暮色将酒店房间染成暖橘色,世良甩下书包,棒球帽被随手丢在茶几上。手机屏幕亮起,锁屏壁纸是今天和月渚在樱花树下的合照——少女银白色的发丝被风吹起,樱色眼眸在镜头前难得露出浅笑,而自己则歪头靠在她肩上,虎牙几乎要戳到月渚泛红的脸颊。
“妈妈,我买了鳗鱼饭。”世良拎着外卖袋推开内间房门,却见玛丽正坐在飘窗边翻她的速写本。变小后的母亲穿着宽松卫衣,浅蓝色发梢垂在胸前,指尖突然停在某一页。
那是张未完成的素描,月渚戴着贝壳项链专注作画的侧影跃然纸上。玛丽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中的铅笔“啪”地折断:“这个女孩……你从哪里认识的?”
世良愣住,鳗鱼饭的香气在空气中凝滞。她从未见过母亲露出这样的神情——紧绷的下颌线,微微颤抖的指尖,像是看到了某个禁忌的秘密。“她叫月渚未晞,新转学来的同学。”世良凑近,“妈妈,你认识她吗?”
玛丽捡起照片,目光死死盯着月渚脖颈间晃动的贝壳。那枚贝壳的纹路呈螺旋状,尾端缺了个月牙形的口,和她记忆深处某个画面重叠。十七年前伦敦的雨夜,丈夫赤井务武临行前攥着半枚贝壳,说这是某个神秘组织守护的钥匙。
“离她远点。”玛丽突然将照片塞回世良手中,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尤其是她的项链,绝对不能碰。”
世良攥着照片后退半步,樱色眼眸在少女脸上流转。想起月渚被阳光镀成蜜糖色的侧脸,想起她耳尖泛红却固执递来速写本的模样,心口泛起异样的钝痛:“为什么?她只是个普通的美术生……”
“普通美术生会随身带着‘潘多拉之钥’?”玛丽猛地掀开窗帘,暮色中,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出诡异的红光,“那枚贝壳是黑衣组织十七年前失窃的圣物,据说能解开APTX4869的终极秘密——你以为她转学来帝丹,真的只是巧合?”
世良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新消息提示音让空气瞬间凝固。月渚发来的消息静静躺在屏幕上:世良,你的钢笔落在我这里了,明天还你,配图是支黑色钢笔躺在速写本上,贝壳项链的影子斜斜掠过纸面。
玛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立刻和她断绝来往。”但世良望着照片里少女的笑颜,想起樱花纷飞时她小心翼翼为自己系上创可贴的温度,喉咙发紧:“我不信。未晞不是那样的人。”
窗外的夜幕彻底降临,霓虹灯光照亮世良倔强的侧脸。她握紧照片,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我会自己查清楚。无论是黑衣组织,还是她的秘密……”
门被重重甩上,玛丽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捡起地上那半枚贝壳。十七年前丈夫消失前的话在耳畔回响:如果有天见到带着完整贝壳的人,告诉TA,赤井家永远记得约定。
而此刻,月渚站在自家落地窗前,指尖轻抚贝壳项链。月光将她的影子拉长,身后的暗室里,投影仪正循环播放着世良的照片——从海滩救人到樱花树下的笑颜,每张照片旁都贴着便签,用红笔写着:重点观察对象,赤井家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