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望着空荡荡的洞口,心中五味杂陈。他尝试活动手臂,发现麻痹感确实消退了大半,只有伤口处还有些刺痛。他靠着洞壁,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仍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与他朝夕相处一个月的柳九,竟然是传说中的九头蛇妖相柳。更不可思议的是,明知对方身份后,自己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帮他,甚至不惜与全族为敌。
"我疯了吗?"涂山璟喃喃自语,却清楚地知道答案。
他没有疯,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相柳陷入危险。这一个月的相处,让他看到了相柳冷酷外表下的另一面——对医道的执着,对生命的尊重,偶尔流露出的温柔...这些都不是一个嗜血妖魔会有的品质。
涂山璟正出神间,洞口传来轻微的响动。他警觉地抬头,看到相柳拎着一个水囊和几株药草回来了。
"喝点水。"相柳将水囊递给他,"我采了些止血草,一会儿再处理下伤口。"
涂山璟接过水囊,指尖不经意触碰到相柳的手,两人都是一怔,迅速分开。
"谢谢。"涂山璟低声说,仰头喝了几口水,干渴的喉咙顿时舒服了许多。
相柳蹲下身,将药草捣碎,重新为涂山璟包扎伤口。两人靠得极近,涂山璟能闻到相柳身上特有的冷香,混合着一丝血腥气。月光下,相柳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莫名让人心生怜惜。
"为什么要救我?"相柳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知道我的身份后,应该和他们一起围剿我才对。"
涂山璟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我认识的柳九,不是他们口中那个凶残的妖魔。"
相柳手上动作一顿,没有抬头:"柳九从来就不存在,那只是个伪装。"
"不,那是真实的你。"涂山璟坚定地说,"就像现在为我疗伤的你,和与我讨论医理的你,都是真实的。"
相柳抬起头,紫眸直视涂山璟:"你太天真了。妖就是妖,永远不可能与人和平共处。"
"那刚才我们的灵力为何能完美融合?"涂山璟反问,"若真如你所说妖与人截然不同,为何你的灵力能毫无阻碍地进入我体内?"
这个问题显然问住了相柳。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我不知道。"最终他诚实地说,"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涂山璟微微一笑:"也许这就是答案。我们之间...有种特殊的联系。"
相柳猛地站起身,背对着涂山璟:"别胡说八道。等天亮后你的伤好些,我就送你回去。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还是涂山氏尊贵的二公子,而我..."
"而你会继续逃亡,直到被他们抓住杀死?"涂山璟打断他,声音因激动而提高,"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些!"
相柳转身,眼中紫光暴涨:"涂山璟!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干涉我的事?"
"凭我关心你!"涂山璟不顾手臂疼痛,挣扎着站起来,"凭我...我在乎你的生死!"
最后一句话在洞中回荡,两人都愣住了。涂山璟心跳如鼓,不确定自己是否说得太过直白。相柳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归于平静。
"休息吧。"他淡淡地说,"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涂山璟想再说什么,但看到相柳疲惫的神情,终究不忍心。他点点头,靠着洞壁坐下。相柳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盘腿而坐,闭目调息。
夜深人静,涂山璟却毫无睡意。他悄悄观察着相柳的侧脸,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美得惊心动魄。这样一个存在,为何会被世人视为妖魔?涂山璟想起族中古籍对相柳的记载——"九头蛇妖,凶残暴虐,食人血肉"...这与眼前的相柳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