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代实验体

晨光透过档案室的防弹玻璃，在程野折断的条形码上投下细碎的金斑。林兮儿用指甲挑开那层仿生皮肤，藏在下面的生物芯片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上面蚀刻着**CY-000**的编号。  

"第零号实验体。"程野的指尖抚过锁骨下渗血的伤口，"爷爷用他自己的神经细胞培育了初代。"  

母亲（或许现在该称她为CY-001）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记忆擦除剂让她左腕的金属装置不断发出错误的指令。林兮儿蹲下身，发现对方白大褂内侧缝着的老照片：年轻的程振华搂着两个穿实验服的少年，三人的左腕和右臂有着完全相同的疤痕。  

"那不是我和他。"程野突然捂住右臂，"是初代的双胞胎——我们的原始蓝本。"  

电梯下降到地下37层时，林兮儿的左腕装置突然自动校准。  

走廊两侧是灌满淡蓝色液体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对连接着神经导线的双胞胎。最近的舱体标签上写着：**第36批实验体—神经同步率91%—已终止**。  

"知道为什么我们活下来了吗？"程野的脊柱电极在黑暗中泛着幽蓝，他指向最末端的空舱，"因为我们是唯一产生反向链接的——你的疼痛会传给我，而我的记忆......"  

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段她从未见过的童年影像：五岁的林兮儿在玩积木，而观察室里的程野正用右手在玻璃上画齿轮图案。当她偶然抬头模仿那个图案时，初代程振华冲进画面，疯狂记录着数据。  

"你以为是幻觉的那些齿轮，"程野的声音沙哑，"全是真实存在过的实验装置。"  

主控台的卡槽里插着一盘老式录像带。  

画面里的初代程振华比现在年轻许多，他对着镜头举起两个婴儿："第零代双胞胎的克隆计划启动。"背后的白板上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公式：  

**神经疼痛×记忆共享=完美共情体**  

录像跳到第37分钟时，少年时期的初代双胞胎出现在镜头前。林兮儿捂住嘴——其中一人长着程野的脸，另一人左腕的疤痕位置和她分毫不差。  

"他们逃走了。"程野按下快进键，"带着所有实验数据，藏在我们的神经链接通道里。"  

当录像显示初代程振华将电击器按在少年CY-000右臂时，林兮儿的左腕突然传来剧痛。她低头看见自己的金属装置正在投影——那分明是初代林兮儿的记忆。  

程野将脊柱电极插入主控台接口时，整座设施的灯光开始频闪。  

"爷爷犯了个错误。"他咳出的血滴在键盘上，"当你给我注射阻断剂时，我们的神经链接发生了逆转。"  

屏幕上的数据瀑布般滚动，最终定格在：  

**当前同步率：200%**  

**记忆传输方向：LSY-003→CY-002→CY-000**  

林兮儿突然明白为什么程野总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们之间从来不是简单的疼痛传导，而是三代实验体的记忆正在通过神经链接融合。  

母亲（CY-001）的呻吟声从走廊传来，她拖着身体爬向控制台，左腕装置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真正的林小云抱着婴儿站在火海中，身后是初代双胞胎少年破碎的培养舱。  

"她不是叛徒。"程野的瞳孔在数据流中扩散，"是唯一保护过我们的实验员。"  

通风系统突然喷出神经毒气的警报声中，林兮儿做了一件程野没预料到的事。  

她将左腕的金属装置狠狠砸向主控台，暴露出的导线与程野右臂的伤口相连，再缠上母亲（CY-001）的左腕。三人的血在电路板上汇成一道完整的神经回路。  

"三十七批实验体。"她按下自毁按钮，"今天该有不同结局了。"  

初代程振华的录像突然跳出一段隐藏画面：少年时期的初代双胞胎也这样连接着彼此的伤痕，而年轻的林小云在镜头外轻声说："有些链接不是为了控制......"  

爆炸的气浪掀翻监控设备前，林兮儿看清了那句话的后半截：  

**"是为了记住疼痛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