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破碎

暴雨倾盆的夜晚，七岁的贺峻霖躲在玄关的柜子里，身体蜷缩得像只小兽。客厅里传来刺耳的摔碗声，清脆的破裂声夹杂着父母尖锐的哭喊，一声接着一声砸进他的耳朵。月光从柜门的缝隙漏进来，薄薄的一道光，落在他攥紧的小熊玩偶上——那是父亲上个月出差时带回来的礼物。绒毛已经被泪水打湿，贺峻霖无声地哭着，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和小熊的绒毛黏在一起。

妈妈（贺）你就不能试着理解我一下吗？

爸爸（贺）你让我怎么理解你？你天天在家待着，什么都不做，而我天天上班累死累活！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

妈妈（贺）过不下去就离婚！谁稀罕！

爸爸（贺）离婚就离婚！你以为我怕你？

争吵声像永不停歇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到某天清晨，行李箱滚轮与地板摩擦的咔嗒声惊醒了贺峻霖。父亲拖着一只灰黑色的箱子，经过他的房间时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贺峻霖追到楼梯口，看见母亲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冷笑，眼角却残留着未擦净的泪痕。她的眼神空洞，像是一扇被人关上的门。

父母离婚后，贺峻霖跟着母亲搬到了一个新的城市。贺峻霖开始变得不爱笑，从之前阳光开朗到现在说话和举止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母亲不高兴，母亲也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会动不动就发脾气，新城市的公寓潮湿阴冷，像一座无形的牢笼。母亲总是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外卖盒堆积在玄关，几乎快堆成了小山。贺峻霖学会了自己煮泡面，也尝试在发霉的墙角养了一盆仙人掌。某天，他的手指不小心被仙人掌的刺扎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痛感反倒让他觉得真实。生活渐渐变成了一种机械的重复，直到十二岁生日那天。

他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喉咙里憋出沙哑的歌声：“祝我生日快乐……”唱着唱着，他突然停下，发现镜中的少年眼神空洞得可怕。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母亲说过一句话了。那种漫长的寂静让他的胸口闷得难受。他走到母亲的房门前，抬起手想敲门，但指尖刚触碰到门板时，一股鲜红的液体从门缝流了出来。贺峻霖的心猛地一沉，他推开门冲了进去，看到母亲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块锋利的玻璃，手腕还在缓慢地往外流着鲜血。他的声音颤抖着，手脚一片冰凉，转身抓起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幸好送医及时，母亲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而明天是贺峻霖转学的第一天，母亲坚持让他回家准备。

妈妈（贺）峻霖，回去吧。明天是你转学的第一天，别耽误了。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再做傻事了，听话，回去吧。

贺峻霖那妈妈你要好好休息，我明天放学就来看你。

贺峻霖百般不舍，却在母亲的催促下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母亲，缓缓退出了病房。走廊里的灯光惨白，映在他空荡荡的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