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随从露出惊讶的神色,有人掩嘴轻笑。坐在他马背上的女子面色微变,狐疑地看向吴景琛。
"白姑娘,"吴景琛的声音更冷了,"当年我受你照顾,感激之情自然铭记于心。但我何时说过要迎娶你?恐怕是你自己误会了。"
"你骗人!"我怒极反笑,"那夜在柳树下,你明明说过——"
"来人,"吴景琛突然打断我,语气里尽是厌烦,"这贱民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有辱斯文,还不快将她拖下去!"
贱民?
十年前,是我从乱葬岗把他救回来,将他养在自己家中,变卖了所有嫁妆供他读书,甚至为他付出了自己的清白。如今我成了"贱民"?
我被两个衙役拖住胳膊往后拽,裙摆沾满了尘土。人群议论纷纷,不少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更多的则是看笑话的神色。
就在这时,吴景琛马背上的那位林婉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
吴景琛面色稍霁,挥了挥手:"放了她吧,右相府不与疯妇计较。"
疯妇?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燃起。我甩开衙役的手,走上前去,扬起手掌,狠狠地甩了吴景琛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全场鸦雀无声。
"吴景琛,"我一字一顿道,"我白秋染今日便把话撂在这儿——你欠我的,总有一天,我要你加倍偿还!"
我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身后喧哗四起,但我已听不见了。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却洗净了蒙在我眼前的十年痴梦。
"抓住她!右相被人行凶,岂能轻饶?"随从的怒喝声在身后响起。
我拔腿就跑,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个身着锦袍的陌生男子,约莫三十出头,眉目如画,气度不凡。
"姑娘何事如此慌张?"他扶住我,声音温和。
"救命!"我顾不得许多,抓住他的衣袖,"有人要抓我!"
男子看了看我身后追来的衙役,又看了看我满脸泪痕的模样,略一沉思,将我拉到身后。
"大胆!"他厉声喝道,"本王的人,谁敢动?"
王?这人是皇亲国戚?
衙役们慌忙跪地行礼:"参见燕王殿下!"
原来是皇帝的皇叔,那位素有"冷面王爷"之称的燕王萧离。
"右相大人被一疯妇行凶,我等奉命缉拿。"衙役战战兢兢地回道。
"哦?"燕王挑眉,"右相何等人物,会被一弱女子伤到?笑话。本王今日心情好,这女子我带走了。若右相有异议,可来王府理论。"
衙役们不敢多言,只得退下。
萧离转身看我,冷峻的面容略带审视:"姑娘与右相似有旧怨?"
我不答反问:"殿下为何救我?"
他唇角微勾:"本王向来讨厌吴景琛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今日亲眼见有人给他一巴掌,甚感畅快,自然要保下你。"
原来是仇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多谢殿下。"我低头行礼,却因方才剧烈奔跑,一阵眩晕袭来,竟直接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