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幢民房相聚的乡间，电瓶车在小路上来往，一辆自行车从中横贯而出，男人与女人的骂声被忽略在后，肖战照常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学校。
外面天还没亮，教室里也没多少人，肖战把自行车停在校外，拎着书包走进学校。
“肖战，你来的好早，吃早饭了吗？”
一进教室就收到了同桌的问候，肖战还是不习惯于她的关心，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冷淡。
“吃了。”
短短两个字，让话题中断，如鸢笑了笑，把手中的早餐给了后桌的男生。
昨天父母吵了很久，肖战很晚才睡觉，今天趴在桌子上便一秒入睡，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班主任介绍新来的转校生的场景。
身材高挑的少年眉眼带笑，身上的衣服都是潮牌，耳垂上戴着的耳钉尤为显眼，抬起手腕，镶着钻的万国表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
“我叫王一博。”
他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后被老师排到最后一个座位。
这配置，怎么看都是主角。
不到一天，王一博就和班上同学打成一片。
比起他那儿的热闹气氛，肖战和如鸢等人讨论题目的声音倒显得突兀，王一博加了全班人的联系方式，每个人都主动递出他们的电话号码，除了肖战。
“我没有手机。”
肖战写着题目，头都不抬一下，王一博有些不可置信，他瞪直了眼，眉毛耸成了一个小山丘。
“真的假的？同学，你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所以故意用这种话来搪塞我吧。”
长得那么好看，性格那么冷。
“不是，你想多了。”
肖战轻轻摇头，眼睛依旧是向下垂着的，王一博自觉没趣，便也不打扰他了，少年回到自己的座位，向身边人吐槽道。
“刚刚那个人怎么这么高冷？我问他要个联系方式都不给，他是谁呀？”
“他叫肖战，性格就那样，听说家里挺穷的，”一个男生抬了抬下巴，眼中满是不屑，“整天坐在那儿写题，也不知道装逼给谁看。”
王一博听到这种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半个身子靠在后面的桌上，手里转着笔。
“哎呀，人家热爱学习嘛，理解，理解。”
王一博说的大声，肖战自然也听到了，他上一秒在想王一博是不是在阴阳自己，下一秒便把这想法从脑中丢了出去。
不至于。他才没那个时间去阴阳我。
肖战笑了笑，继续埋头写作业去了。
整整一天，肖战和王一博没有任何交集。
放学后，王一博和过去几个朋友约在餐馆吃饭，五六个男生，王一博和另一个男生走在最前面，哥俩好的搂着肩膀，坐进预约好的包厢。
“陆子华，你在哪个班？我在学校都没碰到你。”
王一博搂着那个名叫陆子华的男生，两人坐在同一边，陆子华摇了摇头，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我被我爸安排进十班了，他故意的，不想让我俩呆在一块。”
其他几个男生笑着调侃王一博和陆子华是新婚燕尔一刻也不能分离，陆子华红着脸往一个男生那丢了包纸巾，嗔怒道。
“说什么呢？！我和一博是纯友谊……”
此时，一位服务员走到桌旁，拿着记录本和笔问道。
“请问几位需要点什么……”
王一博转过头去看那服务员，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那双让人一见难忘的瑞凤眼，女娲的得意之作，放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认出来。
“肖战？好巧啊，你在这里……兼职吗？”
王一博斟酌着措辞，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眼里是淡淡的笑意。
穿着耐克阿迪的王一博与穿着服务员衣服的肖战在餐馆遇到，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打招呼的好时候。
肖战的神情躲闪，他点了点头。
“是，请问几位需要点些什么？”
王一博“啊”了一声，他指着桌上的菜单，随意点了一些。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来两份。”这些是点给他自己和陆子华的，王一博又转过头问其他几个朋友，“欸，你们要什么？”
几个男生凑过来乱指一通，肖战写了满满一页纸，字迹潦草。
写完菜名他便离开了，回来时递给他们一张小票，几个男生你一句我一句，接着便开始打游戏消耗时间。
“一博，刚刚那个服务生你认识吗？”
一轮游戏打完，陆子华退出了游戏界面，把手机放在桌上，王一博的反应慢了半拍，他撇过头去看在餐馆里忙碌的肖战，又把视线收回。
“就是我一个同班同学。”
“哦，这样啊。”
陆子华没再多问，王一博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肖战正好把菜端上来，王一博不知为何脑子一抽问了他一句。
“肖战，你吃饭了吗？”
正准备离开的肖战停下脚步，他的表情怔了怔。
“吃了。”
“哦，好，你去忙吧。”
王一博撇了撇嘴，心里像是有块石头堵着，陆子华察觉他心里有事，笑问道。
“怎么了小少爷，你那同学怎么惹你了，露出这幅表情？”
“我加了全班人的联系方式，就他没加，还说自己没说手机，对我爱答不理的，跟个冰山一样，他怎么这样啊？”
王一博一天下来的憋闷终于发泄出来，小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他用指甲剐蹭着桌子，脸颊鼓起。
“人家都来兼职了，说不定是真没手机呢？”
“有些人性子就这样，哪像我们一博，走到哪都讨人喜欢。”
……
“你要是实在看不顺眼就把他拉到学校小树林里揍一顿。”
几人挨个说出自己的想法，王一博全程抿着嘴，直到听见把肖战拉到小树林揍时一下子炸毛了。
“你们在说什么？！这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我们要做新世纪的好青年懂不懂？这种校园霸凌的事情坚决不能做！”
王一博皱起眉，一脸认真，陆子华哈哈大笑。
“他们就开个玩笑，好了，别为这种事烦心，先吃饭。”
王一博气鼓鼓地埋下头吃饭了，吃到一半时，他们提议开几瓶红酒，王一博也没阻止，他安安静静吃着饭，突然听到玻璃瓶碎掉的声音。
王一博抬起头去看，是肖战把三瓶红酒打碎了，少年站在原地，全身发抖。
“呀，那是不是我们要的酒？”
“好像是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餐馆很久没发生过这种事了，动静引来了大堂经理，他黑着脸走过来，让肖战给他们道歉。
肖战被大堂经理拎过来，少年站在原地，结巴着说不出话来，眼眶泛红。
“对不起……我……我……”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几个男生笑着打圆场，大堂经理也赔着笑，肖战去拿拖把和扫帚把地面拖扫干净，随后又被拉到了后厨。
几人继续聊着天，服务员重新上了三瓶酒，王一博的脑中一直浮现着肖战那张红着眼眶的脸，一顿饭他吃得食之无味，中途放下筷子说要去解手，实际上是去看肖战。
“经理，我身上没多余的钱，能不能……”
熟悉的声音从后厨传来，肖战和大堂经理面对面站着，经理皱着眉，表情有些为难，王一博走过去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经理，他是我朋友，那三瓶红酒的钱我替他赔行吗？”
为显示王一博这个“朋友”的真实性，他站到肖战旁边，离他近了些，经理的目光落在他价值不菲的着装，笑着点头。
“当然可以。”
王一博替肖战赔了钱，一共两千元，当王一博潇洒地摆了摆手要回包厢去时，肖战叫住他，手揪着衣服，有些抖，好像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谢谢你，我，我明天会把钱还给你的。”
“嘿嘿，不用谢，我助人为乐。”
王一博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他转过身回到包厢，陆子华问他上厕所那么久是不是便秘，王一博锤了下他的肩膀，骂了句“有病”。
离开餐馆，王一博和几个朋友道别，他们各自打车回家了，而王一博站在路灯旁，快到服务生下班的时间了，他想着要不要等肖战出来。
王一博等了几十秒，决定打车回家，前脚他走到马路边，后脚肖战就从餐馆里出来了。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王一博回过头，看到肖战，脸上露出一个笑。
“欸？肖战，你出来了？”
肖战的脚步停滞，他机械般走到王一博面前，嘴角扯出一个笑。
“嗯，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我明天……”
肖战的话还没说完，王一博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少年抬了抬下巴，眉毛不自觉皱起。
“欸欸欸，肖战，你不用急着还钱，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肖战“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王一博站在路灯下，对他露出一个橘黄色灯光般温暖的笑。
“肖战，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吧？”
“嗯，谢谢你，王一博。”
肖战的语气还是有些僵硬，王一博脸上的笑意却更甚。
“行，那我们明天见。”
“嗯，明天见。”
肖战看着王一博拦了辆出租车，随后从车窗探出一只手冲他挥了挥，肖战也朝他挥了挥手。
出租车离他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肖战的视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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