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站在别墅后花园的玻璃花房里，晨光透过玻璃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是他搬进严浩翔别墅一周以来发现的唯一净土——严浩翔从不来这里
他正在修改一张设计草图，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严浩翔那种刻意放重的步伐，而是轻盈的、带着点犹豫的脚步声
丁程鑫请问是贺峻霖先生吗？
贺峻霖转身，看到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的年轻男子站在花房门口，穿着oversize的牛仔外套，耳骨上一排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丁程鑫我是丁程鑫
来人自我介绍
丁程鑫'尘与雪'设计工作室的创意总监
贺峻霖放下铅笔，他听说过这家新锐工作室——专为高端品牌提供概念设计，在业内小有名气
贺峻霖有事吗？
丁程鑫走进花房，目光扫过贺峻霖手边的设计稿，眼睛一亮
丁程鑫我在你昨天的展览上看到了'蚀骨'系列，太惊艳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丁程鑫我们接了LVMH集团的一个子品牌项目，想邀请你合作
贺峻霖怔住了
贺峻霖为什么是我？
丁程鑫因为只有你能做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丁程鑫指着文件上的概念图
丁程鑫这种将痛苦具象化的设计语言，整个行业找不出第二个人
贺峻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设计说明，久违的专业热情在胸腔里跳动。但他很快想起严浩翔冷峻的警告——"别给我在外面丢人现眼"
贺峻霖我需要考虑
丁程鑫敏锐地察觉了他的犹豫
丁程鑫严浩翔那边有问题？
贺峻霖猛地抬头
贺峻霖你认识他？
丁程鑫商业圈就这么大
丁程鑫耸耸肩
丁程鑫我表哥马嘉祺是他的助理
贺峻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设计稿边缘。马嘉祺知道他的病情，如果丁程鑫也知道了...
丁程鑫我只需要你每周来工作室两天
丁程鑫补充
丁程鑫其他时间可以在家完成。报酬按项目分成，初步预估你能拿到八十万左右
这个数字让贺峻霖动摇了。他需要钱，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尤其是严浩翔的
贺峻霖好
他最终点头
贺峻霖但我有条件
丁程鑫你说
贺峻霖不要告诉严浩翔具体报酬金额，就说是个小项目
贺峻霖咬了咬下唇
贺峻霖还有...如果我在工作时有什么异常，请你不要大惊小怪
丁程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丁程鑫成交
他们约好第二天在工作室见面。贺峻霖送走丁程鑫后，发现严浩翔正站在别墅二楼窗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当晚，严浩翔没有带女人回家，但也没和贺峻霖说一句话。贺峻霖在厨房热牛奶时，听到楼上传来重物砸墙的声音。他端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不知道严浩翔又在发什么脾气
第二天一早，贺峻霖悄悄出门，打车来到丁程鑫的工作室。工作室位于一栋老厂区改造的创意园内，红砖墙上爬满常春藤，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空间
丁程鑫来得正好！
丁程鑫拉着他来到会议室
丁程鑫品牌方刚发来修改意见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里，贺峻霖完全沉浸在设计中。他忘记了疼痛，忘记了严浩翔，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将死之人。当他把完成的初稿投到大屏幕上时，整个团队发出赞叹
丁程鑫天才！
丁程鑫拍着他的肩膀
丁程鑫我就知道没找错人！
贺峻霖刚想回应，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胸腔炸开。他踉跄了一下，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药片撒了一地
丁程鑫贺峻霖？
丁程鑫蹲下身帮他捡药，看到药瓶上的标签时瞳孔骤缩
丁程鑫这是...抗癌药？
贺峻霖顾不上回答，抓起两粒药干咽下去，靠在墙上大口喘息。工作室其他人都被丁程鑫支开了，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丁程鑫多久了？
丁程鑫声音发紧
贺峻霖三年零四个月
贺峻霖平静下来
贺峻霖胃癌晚期，已经转移了
丁程鑫震惊地看着他
丁程鑫严浩翔知道吗？
贺峻霖这正是我不让他知道的原因
贺峻霖苦笑
贺峻霖三年前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四年，正好够他东山再起的时间
丁程鑫所以你故意让他恨你？
贺峻霖恨比爱容易放下
贺峻霖重复着对马嘉祺说过的话
贺峻霖等他重新站起来，我已经不在了，他只需要记住我是个嫌贫爱富的混蛋，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他没说下去。但丁程鑫懂了——而不是一个死在最爱他时的傻瓜
丁程鑫你需要治疗
丁程鑫坚决地说
丁程鑫我认识最好的肿瘤科医生...
贺峻霖没用的
贺峻霖摇头
贺峻霖我已经接受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做完这个项目，留点东西在这世界上
丁程鑫还想说什么，贺峻霖的手机响了。是严浩翔的短信
「今晚七点，W酒店商务晚宴。别迟到。」
贺峻霖我得走了
贺峻霖收起手机
贺峻霖关于我的病情...
丁程鑫我不会说
丁程鑫承诺
丁程鑫但你要答应我，不舒服立刻告诉我
贺峻霖点头致谢，转身离开。他没想到的是，严浩翔当晚的商务晚宴，正好是LVMH项目的启动会
W酒店水晶厅内，贺峻霖跟在严浩翔身后入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品牌方身边的丁程鑫。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丁程鑫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位是严氏集团的严总”
品牌经理介绍道
“严总，这是我们的设计合作伙伴丁程鑫”
严浩翔与丁程鑫握手，目光冰冷
严浩翔久仰。听说你最近签了个新设计师？
丁程鑫看了贺峻霖一眼
丁程鑫是的，一位非常有才华的设计师
严浩翔巧了，我也'签'了一位
严浩翔故意加重那个字眼，把贺峻霖拉到身前
严浩翔我的专属设计师，每月三十万包养的那种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贺峻霖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刺在他身上，像无数把小刀
品牌经理尴尬地咳嗽一声
“严总真会开玩笑...”
严浩翔不是玩笑
严浩翔揽住贺峻霖的腰
严浩翔不信你们问他
贺峻霖强忍屈辱，轻声说
贺峻霖严总对我有知遇之恩
丁程鑫攥紧了拳头，但为了项目不得不保持微笑
丁程鑫既然严总也带设计师来了，不如一起参与这个项目？
严浩翔眯起眼睛
严浩翔什么项目？
丁程鑫LVMH新子品牌的全案设计
丁程鑫递上企划书
丁程鑫贺先生已经完成了核心概念设计
严浩翔翻开企划书，看到贺峻霖的设计稿时明显怔了一下。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贺峻霖——才华横溢，充满生命力，与别墅里那个逆来顺受的玩物判若两人
严浩翔有意思
严浩翔合上文件
严浩翔不过我有个条件
丁程鑫您说
严浩翔所有设计必须通过我的审核
严浩翔盯着贺峻霖
严浩翔每周一在我办公室汇报进度
贺峻霖知道这是变相的监视和控制，但在众人面前他只能点头
贺峻霖好的，严总
晚宴结束后，严浩翔把贺峻霖塞进车里，一路飞驰回到别墅。刚进门，他就把贺峻霖按在墙上
严浩翔什么时候接的项目？
贺峻霖昨天
贺峻霖呼吸困难
贺峻霖丁程鑫来花房找我...
严浩翔所以你们早就认识？
严浩翔的手指收紧
严浩翔这是你们设好的局？
贺峻霖不是！
贺峻霖挣扎着解释
贺峻霖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他...
严浩翔闭嘴！
严浩翔猛地推开他
严浩翔从明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项目会议我会安排在公司进行
贺峻霖靠在墙上喘息
贺峻霖浩翔，这只是个工作机会...
严浩翔别叫我浩翔！
严浩翔暴怒
严浩翔你不配！
他摔门而去，留下贺峻霖一个人滑坐在地。胸口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贺峻霖颤抖着摸出药瓶，却发现已经空了
他蜷缩在地上，等待这波疼痛过去。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丁程鑫发来的消息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明天我让人送新药到别墅，放在花盆后面。」
贺峻霖没有回复。他望着天花板，想起三年前医生说的话
“贺先生，以你的病情，能坚持四年已经是奇迹”
而他现在，只想创造一个更大的奇迹——在生命结束前，让严浩翔重新快乐起来。即使那快乐与他无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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