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离开的第三年,宫尚角又梦到她了。
梦里,她素白的裙裾掠过满庭杜鹃,发间银饰叮咚作响,泪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上官浅"宫二先生……为何不信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耳畔萦绕不去。
晨雾未散,宫尚角已起身整衣。
铜镜中,他将玄色发带束紧,动作利落下藏着几分恍惚。
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
宫尚角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天上明月。
院中的白色杜鹃花开得正好,花瓣上凝着晨露。
只是花的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
这日正是宫远徵选妻之时。
其他世家的小姐们早就提前打扮得漂漂亮亮,浓妆艳抹,提着裙摆,穿着嫁衣,扭着腰走进宫门大堂。
胭脂香与熏香混杂,弥漫在空气中。
宫尚角一袭黑衣,头戴高冠,面容冷峻,气质清冷。
他侧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宫子羽和云为衫。
云为衫失踪了数月,宫子羽便派了人将她救了回来。
两人已经成婚近两年。
如今连远徵弟弟都要取妻了。
宫紫商挺着孕肚被金繁搀扶着走进,一来便坐在了云为衫身旁。
她身着黑色襦裙,虽掩不住隆起的小腹,却难掩眉眼间的喜悦。
云为衫“紫商姐姐今日怎么来了?”
云为衫皱眉,有些担忧。
自从宫紫商怀上身孕后,身子骨便变弱了。
孕吐十分严重,她平日里都待在商宫里,这还是第一次出来。
宫紫商面色红润,神色也颇为愉悦。
怀孕期间,她胖了些许。
宫紫商“阿云还是这般贴心。我听闻远徵弟弟选妻,便想着过来瞧瞧。”
云为衫见宫紫商状态不错,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云为衫“紫商姐姐若是不舒服,可要同我说。”
宫紫商微笑着点头,目光又落在坐在一旁,神情冷漠的宫尚角身上。
宫尚角这些年一直为上官浅的事忧心忡忡。
也因此,他变得越发冷漠和阴郁。
金繁率先打破僵局。
金繁“执刃,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宫子羽点头。
宫子羽“开始吧。”
选妻仪式开始,世家小姐们依次上前行礼。
宫远徵兴致缺缺,目光不时扫向宫尚角。
他太清楚哥哥眼底的落寞了。
这些年派人寻遍天涯,也再没见过上官浅的踪迹。
他很久没见过哥哥的笑容了。
虽然宫尚角从未说过。
但他知道,宫尚角是因为上官浅的背叛而伤透了心。
宫紫商见他一直盯着宫尚角看,出来缓和气氛。
宫紫商“远徵弟弟,你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你看看这些小姐们,可有喜欢的?”
宫远徵这才收回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世家小姐们。
宫紫商“若是喜欢,就别害羞了。”
宫紫商笑了笑,打趣道。
宫远徵不语,只是礼貌的点点头。
他对这些世家小姐没什么兴趣。
这些女子虽美,却都只是空有皮囊,花瓶一般。
宫子羽见状,轻咳一声,提醒道。
宫子羽“远徵,娶亲之事,关乎宫门颜面,你还是上点心吧。”
宫远徵闷闷不乐。
宫尚角这么多年也没娶妻。
他一个做弟弟的,怎么能比哥哥先娶妻呢。
宫远徵“哥哥不娶,我作为弟弟的,自当不娶。”
宫子羽闻言,眉头微蹙,刚想开口训斥,却被云为衫拦了下来。
云为衫“夫君。”
云为衫轻轻拉了拉宫子羽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动怒。
云为衫“远徵弟弟也是一片好意。”
宫子羽叹了口气。
宫子羽“罢了。”
他也不想逼迫宫远徵。
宫子羽“远徵,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了。”
宫子羽“今日就先到这儿吧,安排新娘们住宿一晚。”
各家小姐们被宫门的侍从们带去了客房。
就在众人准备散去时,一直沉默的宫尚角突然开口。
宫尚角"且慢。"
宫远徵一愣,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宫尚角。
宫远徵“哥哥?”
他的目光扫过满堂红妆,最终停在角落一位身着浅粉襦裙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戴着轻纱,看不清面容,在一片喜庆的赤色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缓步上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宫尚角"今日选亲,你为何不穿着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