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人都走远了,洛芷也顾不上脑袋和被摔的疼,连忙狗腿的跟了上去。
“计都,你等等我。”
计都星君停下来转过身,颇为头疼的看着这个小丫头,“要称呼本君仙号,就叫全了,计都什么鬼?”
“计都星君”洛芷不甘愿的叫了个全称,计都星君又再次回身前进。洛芷噘着嘴小声嘀咕,“这么计较,真小气。本来就是计都嘛,我都没叫嘟嘟呢。”
“你在后面编排本君什么呢?”计都星君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着,“你要再不跟上来,遇上什么狼虫虎豹,我可不会救你。”
计都星君话刚落,就有两声狼嚎响起,洛芷赶忙跟上去紧紧抱住计都星君的手臂,左瞟右看,生怕从哪里钻出一只狼来。
“好好走路。”
“我们这是要去哪?”
“你会不知道?”计都星君一脸审视的瞅着洛芷。
洛芷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万年的狐狸精得很。“我,我怎么会知道呢。”
计都星君将人一把提溜到面前,俯身与洛芷平视,“你都知道本君诈死之事,会不知晓本君接下来要干什么?”
计都星君带着一贯的微笑,却让洛芷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深海,窒息,恐惧。
看到洛芷神色惊惧,计都星君的恶趣味得到满足,嘴角上扬,笑容直接在脸上绽开。洛芷却像见了鬼一样惨白了脸色,额头渗出密密的细汗。
“怎么了?本君有这么可怕?”
洛芷木然的摇了摇头,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没有。”
“没有那就走吧。”
洛芷麻木的跟在后面,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两人走出山林,月亮已经西垂,太阳的光已经在东边的地平线上跃跃欲试。
“这里是哪?”
“芦芽山。”
洛芷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看过的原著,好像计都星君在这里救过一个叫芒鬼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对计都星君是死心塌地,生死相随,不惜为了他能留在冥界鬼镇伤了自己的魂魄。
只是,按照剧版时间线,此时计都星君究竟有没有救芒鬼她也一无所知。
“你来过这里?”
“本君多年前云游来过。”
“那有认识什么人吗?”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套本君话呢?”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
“好奇啊?”
“对对对,好奇,好奇。”
洛芷要是知道计都星君会把自己扔进蛇窝,她就算装哑巴也绝对不会说什么好奇。
“既然好奇,正好本君也好奇这洞里有什么,那你就去帮本君探探。”
洛芷低头一看,妈呀,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好可怕,“我能不……”
“不去”两字还没出口,洛芷就觉得自己被人给扔了下去,尖锐的叫声传遍了整个溶洞,惊得里面栖息的蝙蝠四散而逃。
洛芷就在这蝙蝠群里下坠着,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头着地时,腰间一紧,整个人就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看到你面前那个盒子了吗?”
离洛芷两步远的地方,长着一棵发光的草,那草背后是一块方形的石刻棋盘,棋盘的天元上空悬浮着一个不足拳头大小的方盒,从天元伸出的红线沿着棋盘上的刻线与其余八星相连,红线又从八星穿出,以万流入海的形式穿过盒子又汇入天元,像是一个牢笼,将那盒子禁锢其中。
“看到了。”
“把你的血滴在那棋盘上。”
计都星君作为该世界的大反派,他要取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这要拿去害人怎么办?
“你既然知道他是大反派了,就该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做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许久不见动静的天天突然出声。
“那我不让他拿走?”
“这可由不得你了。”
洛芷就见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得从身上取出了那把匕首,将自己的左手划破。鲜血滴在石板上,那循环不息的红线就化作了灰烬,方盒没了支撑,掉在了石刻棋盘上。
“天天,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说过,我是救赎天道,自然是为了救赎。”
“可救赎,不该是……”
“匡扶正义,除恶务尽?”天天接过话,洛芷明显从中听出了讥笑,“救赎,是救真去伪,是赎业释罪。”
“救真去伪,赎业释罪。”洛芷迷茫了,为什么这字还那个字,可意思自己却理解不了了?
“嘶~嘶~”
“快点,玄蛇回来了。”
一听到有蛇,洛芷神经刹那间绷紧,一把抄起方盒,就感觉腰上一紧,身子腾空而起。看着仍匍匐在地的玄蛇,洛芷松了口气,还好蛇不会飞。
谁知,下一秒,那条蛇突然长大,身子比水桶还粗,那蛇头竖起,很快就追上了洛芷,一张口就能把洛芷吞下。
玄蛇张大着嘴巴,两颗尖利的毒牙像两柄锃着寒光的短剑,洛芷害怕的闭上了双眼。没想到最后是要葬身蛇口。
只听“嘭”的一声,洛芷吓得手都颤抖了,那牙齿是要直接把自己嚼碎了吧。
利齿碎骨的疼痛没有传来,那“嘭嘭嘭”的声音还在响。洛芷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计都星君一手揽在怀里,那人另一只手里握着那个方盒子,对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
洛芷实在没有力气再与他争辩什么,也不矫情就这样靠着他缓神。
那蛇脑袋似乎撞到了结界,被弹回去又锲而不舍的接着撞。那“嘭嘭嘭”的声音不断的响着,洛芷才感觉自己还是活的。
天天的话还在脑子里回荡,“你既然知道他是大反派,就该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反派,向来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牺牲一切。
此刻,洛芷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就算这人再怎么好脾气,却终究是个冷血凉薄的。今天他可以把自己扔进蛇窟,明日就可以把自己……
洛芷的额头冷汗直冒,可她却觉得自己的血像要沸腾一般。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洛芷敢保证她的脑子从来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
计都星君,在她的世界里只是一个纸片人角色,他的凉薄冷血只是导演赋予的;但在他的世界里却是个活生生的人,凉薄冷血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她是怎么敢,怎么敢将现实与虚拟忽略,在他的面前蹬鼻子上脸。
心口宛如被利刃剖开,再置于烈火上烘烤,终于,一口血喷涌而出,溅在计都星君拿着方盒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