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这个月，林小满难得安分守己。她裹着宽松的针织衫，窝在宿舍的沙发里，和舍友们一起点外卖、追剧，偶尔被拉着去校门口的夜市逛逛。

夜市的霓虹灯下，她咬着烤串，看着舍友们嬉笑打闹，恍惚间竟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错觉。

周二的阳光温柔地洒在校园里，林小满正在图书馆翻着书，手机突然响起。陆川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起了电话。

“小满，下午有空吗？”陆川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新开了个画展，我记得你喜欢抽象艺术。”

林小满捏着书签的手指顿了顿。上次匆匆一别，她确实欠他一个正式的陪伴。这些日子，她的心思全放在顾砚舟身上，几乎忽略了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在身边的人。

“好啊。”她轻声应道

挂断电话，林小满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

她想起顾砚舟离开前说的“等我”，也想起陆川看她时那抹隐忍的温柔。

这场感情的博弈里，她似乎正在逐渐失控。

下午，林小满精心化了淡妆，换上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锁骨处的玫瑰纹身若隐若现，提醒着她那晚的疯狂。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宿舍门，陆川已经站在楼下，手里捧着一束淡紫色的鸢尾花。

“送给你。”他笑着将花递过来，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上，“最近很累？”

林小满接过花，轻嗅了一下，“就是有些没睡好。”她避开陆川探究的眼神，“走吧，再不去画展要关门了。”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陆川体贴地为她挡开往来的人群，讲述着最近工作上的趣事。林小满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画展里，柔和的灯光下，一幅幅抽象画作在墙上铺展。陆川站在她身旁，耐心地讲解着每一幅画的创作背景和艺术手法。

直到陆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满，你在看什么？”

她慌乱地收回视线，对上陆川带着笑意却暗藏深意的眼神，“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幅画很有意思。”她指着面前色彩浓烈的抽象画，强装镇定。

陆川轻笑一声，凑近她耳边，“是画有意思，还是……”林小满的身体瞬间僵硬，心跳漏了一拍。她转过头，看到陆川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却又很快被温柔掩盖。

“走吧，看完画展请你吃饭。”陆川直起身，恢复了往常的风度，“这次可不许再跑了。”

林小满跟在他身后，脚步有些沉重。展厅的玻璃幕墙外，夕阳将天空染成了绯红色。

她知道，这场看似平常的约会，似乎正在一步步踏入一个未知的漩涡。

西餐厅水晶吊灯洒下柔和光晕，林小满垂眸搅动着面前的奶油蘑菇汤，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陆川将煎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她手背时微微发颤："七分熟，配了你喜欢的黑松露。"

"谢谢。"她抬眼露出怯生生的笑，这副懵懂模样与在顾砚舟面前的肆意张扬判若两人。陆川喉结滚动，看着她小口抿红酒的模样餐刀刮擦瓷盘的声响打破沉默，陆川突然握住她放在桌边的手："小满，其实我......"

"陆川。"她慌忙抽回手，指尖无意识摩挲红酒杯壁，"今晚的酒好像有点烈，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陆川喉间泛起苦涩。从大一新生报到那天起，他就被这个像小鹿般撞进他世界的女孩勾走了魂。或许最初是见色起意，但是这几个月他俩的相处早已让将悸动熬成了执念。

"学校门禁过了。"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结完账时瞥见她踉跄着扶住椅背，心底某个角落轰然崩塌，"去我家休息？"

公寓电梯上升时，林小满倚着金属壁镜，露出纤细脚踝。陆川背过身去按楼层键，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直到将她安置在客房大床上，看她蜷缩成小猫般的姿势，才惊觉自己衬衫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她侧脸切割出明暗交界线。陆川蹲在床边，颤抖着伸手想要拂开她覆在脸颊的发丝，却在指尖触到她皮肤的瞬间猛然收回——这样趁人之危，与他这些年的守望背道而驰。

他转身欲走时，后腰突然贴上柔软身躯。林小满环住他的手臂带着醉意的颤抖："别...别走，我怕。"她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他后背，"这里好陌生..."

陆川僵在原地，闻着她发间若有似无的茉莉香。身后传来窸窣声响。

"陆川..."她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你陪我睡好不好？"

最终他躺在她身侧，保持着僵硬的背靠背姿势。林小满指尖轻轻划过他脊椎凸起的骨节："你说...如果我现在转过身..."她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绷紧的战栗，"会不会吓到你呀？"

窗外夜风卷起纱帘，陆川盯着墙上摇晃的树影，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陷进了这个看似无害的温柔陷阱，而这场单方面的博弈，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赢家。

黑暗中，林小满的指尖继续在陆川后背游走，带着蛊惑人心的温度。陆川的衬衫布料被她勾得微微发皱，他紧绷的肌肉几乎要溢出隐忍的颤意。

“你心跳好快。”她突然轻笑出声，滚烫的呼吸透过单薄的布料渗进他皮肤，“比画展时还要快。”

陆川猛地翻身，却在与她对视的刹那僵住。月光勾勒出她眼尾的泪痣，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像是刚被雨打过的花瓣，无辜又诱人。

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时，却在即将触碰她唇瓣的瞬间停住。

“小满，别这样。”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不想趁你不清醒......”

“谁说我不清醒？”她突然撑起身子，衣服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玫瑰纹身

他低头咬住她唇角，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的吻落在她脖颈，尝到咸涩的泪水，“但我要的不是怜悯，不是施舍......林小满突然环住他的脖颈，舌尖舔去他眼角的湿润：“可我现在只想要你。”

她的腿缠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呢喃，“就今晚，别问以后。”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混着急促的呼吸，在房间里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陆川的衬衫纽扣崩落在地，他吻上她锁骨处的玫瑰纹身，却在最后一刻偏过头，将滚烫的呼吸埋进她肩窝。

“睡吧。”他沙哑着声音，将她裹进被子，“等你清醒了，再告诉我答案。”

林小满蜷缩在他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黑暗中，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场关于“真心”的赌局，她似乎又占了上风。

而当手机屏幕在床头柜亮起，顾砚舟的名字在锁屏上跳动时，她轻轻按下静音键，将脸更深地埋进陆川怀中。

这场危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晨光熹微，林小满从宿醉般的混沌中醒来，腰肢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酸痛感顺着脊椎蔓延。身旁早已没了陆川的身影，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混着空气中未散的情欲气息。

她撑着胳膊坐起身，瞥见床头备忘录新增的一行字：按时吃饭，别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