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水晶吊灯在雨幕中晕开冷光。十八岁的林叙白倚着黑色大理石棺椁,苍白的指节攥着遗嘱,西装袖口渗出暗红血迹。他垂眸看着颤抖的董事会成员,忽然轻笑出声,咳血溅在烫金文件上,开出妖冶的花。
“各位叔叔想看小弈如何被狼群撕碎?”他声音沙哑,染血的指尖划过遗嘱签名栏,“但在我倒下前,沈氏的权杖只能握在沈家血脉手中。”
八岁的沈昭弈安静地坐在角落,黑色西装大了两号,却把他衬得像个不知所措的玩偶。他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林叙白咳血的嘴角,眼眶渐渐泛起水雾。当董事们开始激烈争执,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哥哥……”幼童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我害怕。”
林叙白立刻强撑着走到他身边,蹲下时又一阵剧烈咳嗽,扶住膝盖的指节泛白。他伸手擦掉沈昭弈脸颊的雨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别怕,小弈,有哥哥在。”他将沈昭弈颤抖的小手握在掌心,转头看向众人,“爸爸的遗嘱上写得清楚,小奕二十二岁前由我全权代理。各位叔叔伯伯,还请多关照。”
董事会陷入死寂。林叙白笑着签署最后一份文件,鲜血在签名处洇成模糊的印记。当他直起腰,视线扫过人群中冷笑的周氏代表,瞳孔微缩——刹车线被割断的画面在脑海闪过,他不动声色地将染血的手帕塞进袖中。
深夜,林叙白在书房整理文件,窗外的雷暴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沈昭弈抱着恐龙玩偶,赤着脚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小声说:“哥哥,我睡不着。”
林叙白愣了愣,连忙放下文件,伸手将他抱上膝头:“是不是打雷吓到了?”他翻开童话书,轻声讲起故事,却没注意到沈昭弈渐渐放松的身体,和贴在他胸口安心的呼吸。
窗外惊雷炸响,沈昭弈突然抬起头:“哥哥,你会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离开我?”
林叙白动作一顿,随即紧紧搂住他:“不会,永远不会。只要哥哥还在,就会一直保护小弈。”他在沈昭弈额头上轻轻一吻,却不知怀中的孩子已经将这句话,当成了此生最珍贵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