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悬浮的考勤表碎片上，青铜钥匙在掌心发烫。新娘头纱飘在面前，半透明的纱线里流动着星云般的光点。倒计时悬浮在视网膜角落：59:47。
"阿颜？老六？"神经链路里只有电流杂音。四大系统像被拔了插头的音响，安静得让人心慌。
钥匙突然自主立起，尖端指向头纱边缘一道不起眼的裂缝。凑近看才发现那不是破损——纱线在这里编织成微型符文，正是转世契约上"带薪休假"的变体。
指尖刚碰到符文，整张头纱突然炸开成银河。三百六十五颗星辰全是扭曲的考勤表，北斗七星组成了"南宫懒"的签名。有颗暗红色星辰特别刺眼，表面钉着十字架形状的黑影。
"警告！数据完整度0.09%！"阿颜的电子音劈了叉，视网膜上突然弹出红色进度条。她虚拟形象只剩半个身子，金线像接触不良的灯丝忽明忽暗。"宿主别碰星轨交叉点...滋滋...会加速消散..."
已经晚了。钥匙自动插进银河中心，整片星图突然收缩成茶壶形状。壶嘴喷出的不是茶水，而是带着机械润滑剂气味的蓝色数据流。液体在空中凝固成镜面，映出的画面让我喉咙发紧——
南宫懒被钉在由考勤叠成的十字架上。他胸口插着标枪，枪身刻满"自愿加班"的荧光字。最恐怖的是那些考勤表，每张都伸出细小的金色触须，正从他太阳穴往里钻。
"这是实时影像。"阿颜的残影飘在茶壶上方，"仙界的时间夹层...滋滋...他们用三百世契约反噬监察使..."
标枪突然震动。南宫懒抬起头，他左眼是正常的，右眼却变成了青铜齿轮。我们的视线在茶水中相撞的刹那，钥匙猛地烫伤手掌。
"快拔出来！"阿颜的金线缠住我手腕，"他在用最后权限传递..."
十字架上的南宫懒突然咧嘴笑了。他染血的牙齿咬住一根钻入太阳穴的金色触须，狠狠扯断。茶水镜面剧烈摇晃，浮现出半行模糊文字：
【系统最终指令：杀死另一...】
茶壶炸成数据碎片。头纱重新聚合时，南宫懒的影像已经消失，只剩那把"自愿加班"的标枪漂在茶水上，枪尖指着我的锁骨烙印。
阿颜的警报声变得尖锐："苏九夭数据完整度0.08%！检测到对立指令激活！"
新娘头纱突然勒住我的脖子。那些温柔的纱线此刻像毒蛇般收紧，而青铜钥匙在另一只手里疯狂震动，仿佛要挣脱出去杀死头纱。
视网膜上的倒计时突然闪烁：58:30。悬浮在四周的考勤表碎片开始自燃，火光中浮现出南宫灭扭曲的脸。他烧焦的嘴唇开合着，传来断断续续的电子音：
"很痛苦吧...林闲...滋滋...要么看着苏九夭彻底消失...要么亲手毁掉救南宫懒的机会..."
阿颜的金线突然全部绷直。她残存的程序在神经链路里铺开全息图表，两条下降曲线几乎重叠——一条标注"苏九夭数据保存率"，另一条写着"南宫懒生命体征"。
"宿主必须选..."她的声音突然卡住。茶壶残留的液滴里，南宫懒的齿轮右眼正疯狂旋转，在烧焦的考勤表投射出最后一行字：
【他们篡改了契约，我们才是最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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