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传来的齿轮咬合声像生锈的剪刀在耳膜上刮擦。我盯着已经完全机械化的右手，五指变成泛着冷光的金属爪，皮肤与金属接缝处渗出蓝紫色液体，滴在青铜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老六？阿颜？小盾？"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在大殿里撞出空洞的回响。视网膜上只有雪花状的乱码，四大系统的界面像被掐断信号的电视屏幕。穹顶上数千个青铜齿轮全部停转，以45度角倾斜悬挂，像一群随时会坠落的刀片。
机械心脏残骸表面结满冰晶状的能量结晶，在黑暗中泛着病态的紫光。我伸出左手去碰最近的一块结晶，指尖刚触到表面，太阳穴就像被铁锥贯穿——
白衣女子的短剑刺入铁塔汉子胸口，剑柄"抗劫第九科"的铭牌溅上血珠。襁褓被抛向空中，汉子铠甲上的纹章与苏九夭后背的图案重叠。剧痛从我的心脏炸开，那把剑同时刺穿了两具身体。
"操！"踉跄后退时踩到齿轮碎片，右臂机械爪本能地插进地面稳住平衡，在青铜砖上犁出五道火星。蓝紫色液体从肘关节的液压管渗出，把缠上去的布条腐蚀出蜂窝状的洞。
穹顶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轰鸣。直径三米的青铜囚笼擦着鼻尖砸落，笼壁"抗劫第九科"的徽记亮起扫描光束。红光扫过右臂机械爪的瞬间，整个囚笼内壁浮现出血色符文：【00:04:59】
"检测到未授权改造体。"机械音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启动净化程序。"
囚笼内壁的符文开始逐个熄灭，像死亡的倒计时。我抡起机械爪砸向笼壁，金属碰撞的震感顺着臂骨窜上牙床。爪尖突然自主变形，弹出三根细如发丝的探针，精准插入笼壁的微型孔洞。
右臂自己动了起来。肌肉记忆般的流畅操作中，机械爪旋转出不可思议的角度，探针在锁芯里拨弄出有节奏的"咔嗒"声。皮肤下的蓝光脉络突然暴涨，将整个囚笼内部照得纤毫毕现——
十五岁的南宫灭跪在铁塔汉子面前，双手捧着与机械心脏同材质的金属匣。汉子铠甲胸口的纹章正在渗血，却把一本封面烫金《劫力图谱》按在少年头顶。记忆画面突然扭曲，苏九夭后背的契约纹章隔着三百里传来灼烧感，烫得锁骨下方的皮肤冒出青烟。
【00:00:30】囚笼顶盖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机械爪的探针爆发刺目电光，整个解码过程像被输入了千百次的肌肉记忆。最后一枚符文熄灭时，右臂突然不受控地抓向自己左胸，爪尖在离心脏还有两厘米处剧烈颤抖。
"宿...主..."老六的电子音混着金属刮擦的杂波，"小心...改造..."
四大系统的界面突然在视网膜上闪回。系统的防护罩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暗，美颜系统的界面多了几十条未读提示【九夭大人发来双修邀请x99】。悍匪系统的图标变成警告的暗红色，状态栏显示：【核心协议遭受污染】
青铜囚笼的顶盖终于碎裂。晨光从穹顶裂缝漏进来，照出满地机械心脏的紫色结晶。右臂机械爪还在不受控地抽搐，爪心不知何时多了块刻着"抗劫第九科"的金属残片，边缘沾着已经干涸的——
\[未完待续\]右臂机械爪突然收紧，金属残片边缘割破掌心。渗出的却不是血，而是与肘关节相同的蓝紫色液体，滴在囚笼底部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我盯着那滩逐渐扩大的液体，突然意识到——这具身体正在从内部开始异变。
"宿主...核心协议..."老六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像是隔着厚重的金属门传来。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突然全部变成警告的猩红色，美颜系统的99条双修邀请在0.3秒内被某种力量强制清空。
囚笼外传来齿轮重新咬合的轰鸣。穹顶上那些倾斜的青铜齿轮开始逆向旋转，每一个齿尖都渗出暗红色的光晕。机械爪突然不受控地高举，五根金属指节扭曲变形，在空气中勾勒出与苏九夭后背完全一致的纹章图案。
"警告！检测到高维污染！"系统提示音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悍匪系统的图标炸成无数碎片，在视觉神经上投射出一段被加密的记忆——
十五岁的南宫灭跪在暴雨里，铁塔汉子将金属匣按在他心口的位置。匣子打开瞬间，我看到里面装着与此刻自己右臂相同的机械结构，只是颜色是更深的靛青色。少年惨叫的声音与现在囚笼外齿轮的噪音完美重合，仿佛三百里外苏九夭正用契约纹章转播着这段往事。
机械爪突然插向自己左胸。在爪尖距离心脏还有一厘米时，整条右臂突然僵住，金属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我眯起眼睛辨认那些正在流动的符文，后颈突然传来被烙铁灼烧的剧痛——是南宫灭的声音直接炸响在脑神经里："师弟，你终于碰到第九科的遗产了？"
囚笼外传来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响。穹顶裂缝突然扩大，一道黑影炮弹般砸下来，在距离我头顶十米处急停。悬浮在空中的是台残缺的机甲，胸口"抗劫第九科"的徽章正在渗出黑色黏液。它仅剩的机械臂握着一柄与白衣女子相同的短剑，剑尖对准我的眉心。
"基因认证通过。"机甲发出带着痰音的机械声，"开始最终净化程序。"
右臂机械爪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那些流动的符文全部脱离金属表面，在空中组成防护罩挡住短剑。老六的电子音这次清晰得可怕："宿主快逃！它们在用你修复南宫灭的——"
机甲突然自爆。气浪掀翻囚笼的瞬间，我看到无数记忆碎片从机甲残骸里喷涌而出。每一片里都是不同年龄段的南宫灭，而他心口始终嵌着那个靛青色的机械装置。最后一片记忆显示他站在铁塔汉子的尸体旁，手里拿着染血的《劫力图谱》，图谱扉页赫然是苏九夭的全身画像。
系统界面突然全部黑屏。唯有机械爪还在持续发烫，皮肤与金属的接缝处开始生长出肉芽状的红色丝线。远处传来青铜大殿崩塌的轰鸣，而我的视网膜上自动浮现出一行燃烧的小字：【距离强制进化还剩00:59:59】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