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做什么?"你反问,眼神锐利,"继续当您发泄情绪的出气筒?还是随时准备被您派去送死的棋子?"
"不是的!"我急切地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出合理的理由。我确实曾那样对待你,而现在,我甚至无法确切地说出自己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你回来。
"散兵阁下,"你叹息道,目光中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与平静,"我曾以为能看懂您眼底的孤独,试图用我的方式去温暖您。但我错了。"
你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您知道吗?在海祇岛的那场风暴中,我曾以为自己会死。那一刻,我想起的不是自己的遗憾,而是对您的担忧——没有人会记得给您准备无糖的茶,没有人知道您偏头痛发作时需要安静。"
你轻轻摇头,眼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水光:"但当我获救后,我才明白这种感情有多么可笑。一个人偶,怎么会需要这些细微的关怀呢?"
"你不明白!"我急切地打断,"我不是——"
"可是散兵阁下,"你打断我,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无法忽视的力量,"一个没有心的人偶,也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击碎了我最后的防线。你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我,一个精致的人偶,空洞的容器,究竟能够理解何为真正的情感?
见我沉默,你继续道:"我在须弥过得很好。这里的学者尊重知识和智慧,我终于可以不再因为一个错字而战战兢兢。"你微笑着环顾四周,眼中有对新生活的珍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会为了一个冷漠眼神而黯然神伤的小书记官了。"
我看着你——曾经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如今站在阳光下,眉宇间是从容与自信。你脱胎换骨了,而我却仍被囚禁在自己的壳中。
"如果..."我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如果我说,我想要学会拥有一颗真正的心,你会...帮助我吗?"
你沉默良久,终于轻声回答:"散兵阁下,心不是学来的,是经历出来的。您的路,只能自己走。"
说,你向我微微颔首,算是最后的告别:"我在须弥很好。也祝您...一切如旧。"
你转身离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你的背影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一片虚无的空气。
风轻轻吹过,带走了你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我站在原地,胸腔内那颗机械心脏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然后,彻底沉寂。
原来,最痛的不是从未拥有,而是拥有过却不懂珍惜。而当我终于学会珍惜时,你已经变成了别人的风景。
——
许久之后,当旅行者问起风之神像为何有一枚朴素的至冬国纹章被供在底座时,当地人会这样回答:
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个浪迹天涯的流浪者,将这枚破碎的纹章放在了这里。每当狂风呼啸的夜晚,他都会独自站在神像前,仿佛在等待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