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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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六点半，颜书瑶就到达了医院药房。令她惊讶的是，夏远川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早。"他递给她一杯，"黑咖啡，加一点糖，对吗？"

颜书瑶接过咖啡，心头一暖。他竟然记得她的咖啡喜好。"谢谢，你来得真早。"

"睡不着。"夏远川简短地回答，但眼下的青黑暴露了他可能整夜未眠。

药房主管张药师一开门就看到两位不速之客，表情顿时变得警惕："夏主任，颜护士长，这么早有事吗？"

"我们需要查看老教授的用药原始记录。"夏远川直截了当地说。

张药师面露难色："这...调查组已经封存了所有相关记录，需要他们批准才能..."

"我们只看不带走，不会给你添麻烦。"书瑶温和但坚定地说，"病人的安危最重要，我们需要确认用药是否正确。"

或许是颜书瑶一贯的良好信誉起了作用，张药师犹豫片刻后，叹了口气："只能看一眼，而且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他带他们进入药房内部的记录室，找出老教授的用药档案。颜书瑶和夏远川立刻开始检查，重点放在抗生素更换前后的记录。

"这里！"颜书瑶突然指着一行小字，"更换抗生素的申请单上没有医生签名，只有个印章。"

夏远川凑近查看，眉头紧锁："这不是医院的正式印章。而且..."他翻到下一页，"申请理由是'原药过敏'，但病历里没有任何过敏记录。"

"这绝对是违规操作。"颜书瑶低声说，心跳加速，"张药师，你还记得是谁来取的药吗？"

张药师擦了擦额头的汗："人太多了，记不清...等等，"他突然想起什么，"那天下午药房监控系统升级，有段时间没录像。"

太巧合了，巧合得不像巧合。颜书瑶和夏远川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确定——这不是医疗事故，而是蓄意破坏。

"我们需要这份记录的复印件。"夏远川说。

张药师慌忙摇头："不行不行，调查组明确禁止..."

"那至少让我们拍下这几页。"颜书瑶恳求道，"张药师，你知道夏主任是被冤枉的。如果找不到真相，不仅一个好医生要蒙受不白之冤，医院的名誉也会受损。"

在两人的坚持下，张药师最终妥协，允许他们用手机拍下关键页面，但要求他们绝对保密。

走出药房，颜书瑶和夏远川找了个僻静角落讨论。

"现在可以确定有人换了药，但谁会有动机同时伤害老教授和你？"颜书瑶困惑地问。

夏远川沉思片刻："也许目标只是我，老教授只是棋子。如果我的执照被吊销..."

"谁会想毁掉你的职业生涯？"颜书瑶追问。

夏远川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三年前，我在约翰霍普金斯参与过一台高难度手术。患者是某位政要的儿子，手术成功但术后并发症去世。家属认为是我操作不当..."

"你是说...?"

"老教授的副秘书长，正是那位政要的门生。"夏远川平静地说出这个惊人的关联。

颜书瑶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整个"医疗事故"很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颜书瑶坚定地说，"监控录像虽然没了，但医院还有其他角度的摄像头，也许能拍到谁进了药房。"

夏远川点点头："我去找保安部，但你..."

"我去护理部查那天的交接班记录。"颜书瑶接过话，"看看谁可能有机会接触医嘱。"

两人分头行动，约定中午在夏远川的办公室汇合。

颜书瑶在护理部翻阅了大量记录，发现那天下午的护士值班表有异常变动——原本不该当班的林护士突然换了班，而她是副秘书长的远亲！这个发现让颜书瑶心跳加速。

中午，她匆匆赶到夏远川办公室，却发现门锁着。正疑惑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后院花园，单独来。别告诉任何人。——S」

这 cryptic 的短信风格确实像夏远川，但为什么突然改变见面地点？颜书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前往。

医院后花园中午时分人很少。颜书瑶走到他们曾偶然相遇的那个紫藤花架下，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夏远川的身影。

"夏主任？"她轻声呼唤。

树丛后传来窸窣声，颜书瑶警觉地转身，看到的却不是夏远川，而是医院IT部门的王技术员，手里拿着一个U盘。

"颜护士长，"他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夏主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这里面有你要的东西，但千万别在医院网络里打开。"

颜书瑶接过U盘，满腹疑惑："夏主任人呢？为什么让你来？"

"他被调查组突然叫去了，好像发现了什么新证据。"王技术员压低声音，"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做。我得走了，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还没等颜书瑶多问，王技术员就匆匆离开了。她紧握着那个小小的U盘，心跳如鼓。夏远川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搞得像间谍交接一样？

颜书瑶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查看U盘内容。她请了半天假，驱车前往市中心的一家网吧——那里没有医院网络连接，相对安全。

插入U盘后，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和几份扫描文档。颜书瑶点开视频，是医院某个角落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在所谓"系统升级"期间，确实有人偷偷进入了药房区域，虽然看不清正脸，但那身形和走路姿势...

"林护士？"书瑶瞪大眼睛。

更惊人的是扫描文档——那是一份药物购买记录，显示林护士近期购买了某种会引起肾功能衰竭的违禁药物，付款账户竟然与副秘书长有关联！

这就是夏远川说的"新证据"！颜书瑶的手微微发抖。这已不仅是医疗事故，而是刑事犯罪了。但为什么夏远川不直接向调查组提交这些证据？除非...他担心医院内部有副秘书长的人。

她正思考下一步行动，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证据看到了吗？别回医院，直接去卫生局找李副局长，他是我导师，会相信你。情况比想象的复杂，我已被人跟踪。——S」

颜书瑶立刻收拾东西离开网吧。她尝试拨打夏远川的电话，却已关机。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夏远川可能身处危险之中。

她决定按照短信指示前往卫生局，但刚走到停车场，就发现两个陌生男子站在她的车旁。颜书瑶本能地停下脚步，转身快步走向公交站。

"颜护士长！"其中一个男子叫住她，"我们是卫生局调查组的，有些问题需要你协助。"

颜书瑶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如果真是调查组的，为什么不直接在医院找她？她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

就在一只大手即将抓住她肩膀的瞬间，一辆黑色轿车猛地刹在她面前，车门弹开。

"上车！"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

颜书瑶没有犹豫，跳进车里。夏远川立刻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后视镜里，那两个男子正在打电话，脸色阴沉。

"怎么回事？那些是谁？"颜书瑶气喘吁吁地问。

夏远川紧握方向盘，眼神锐利如鹰："副秘书长的人。他们发现我们掌握了证据，现在想阻止我们举报。"

"那个U盘..."

"我昨晚黑进了医院的备用监控系统。"夏远川简短解释，"找到了被删除的录像片段。还查到了林护士的银行流水。"

颜书瑶震惊地看着他："你还会黑客技术？"

夏远川嘴角微扬："医学院时的小爱好。"随即又恢复严肃，"但现在我们得直接去省卫生厅，地方卫生局可能已经被渗透了。"

"你的手机为什么关机？"

"被监听了。"夏远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次性手机，"用这个联系。"

颜书瑶突然注意到夏远川右手腕上一道新鲜的血痕："你受伤了！"

"小擦伤，不碍事。"夏远川轻描淡写地说，"刚才从调查组'溜出来'时有点小摩擦。"

颜书瑶这才意识到，夏远川为了获取证据和保护她，已经将自己置于何等危险的境地。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的外科主任，此刻正像动作片主角一样”飞车逃亡。

"为什么冒险做这些？"颜书瑶轻声问，"你本可以等调查结果..."

"因为真相重要。"夏远川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还因为...有人相信我。"

这句话重重地落在颜书瑶心上。她突然明白，对习惯独来独往的夏远川而言，她的信任可能意味着比想象中更多。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向省城方向疾驰。颜书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此刻，与夏远川并肩面对风暴的感觉，竟让她心中涌起一种奇特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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