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语在混沌中学会了新的计时方式——当消毒水味第三次被换药车碾碎时,电子钟的幽蓝数字就会跳向23:17。
这是护士长雷打不动调整输液泵的时刻,也是时空裂缝悄然洞开的瞬间。
维生仪的滴答声突然被拉长成蜂鸣。
时语看见护士长胸前的蛇形纹章浮到半空,信子般的秒针戳进电子钟显示屏。
数字开始融化,23:17化作楔形文字流淌,在金属推车上浇铸出星际拍卖会的槌形浮雕。
“第107次认知校准。”沈今朝的声音裹着冰碴,他耳钉的红光穿透时语的眼睑。
在强制闭眼的黑暗中,她听见机械羽翼划破雨幕——那是曾在末日篇撕裂丧尸潮的机甲残翼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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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停持续了0.5秒,足够时语记住三个真相:沈今朝的右手完全透明,露出量子光纤编织的骨骼;护士长的金丝眼镜链挂着微型冷冻舱,里面封存着人鱼泪晶;最致命的是窗玻璃上的倒影——她渐变的发梢正伸出光纤触须,刺入虚空中的十五扇青铜门。
机械蝴蝶撞破雨幕而来,复眼闪烁着苗疆篇的电子蛊虫。
它停驻在沈今朝肩头,翼膜投影出西幻篇的龙骨残骸。
时语突然能转动眼球了,她死死盯住蝴蝶腹部——那里刻着林小满的笔迹:「他在喂你吃自己的记忆」。
维生仪突然爆出尖锐警报,时语尝到血腥味。
沈今朝扯断蝴蝶翅膀,机械鳞粉在雨中燃烧成星图。
那些光点拼出她最熟悉的旋律,《永恒风暴》的第五小节正是唤醒程序的终止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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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污染清除完毕。”AI管家的声音裹着沙哑。
这是时语第一次听出沈今朝本人的音色。她趁着换药车碾过的噪音,用舌尖顶出口腔里的电子蛊虫——这是苗疆篇偷藏的杀手锏。
蛊虫复眼射出激光,在凝固的时停空间割开裂缝。
时语看见沈今朝背后的虚空悬浮着十五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浸泡着不同形态的自己:古埃及的猫耳在渗血,星际篇的鱼尾鳞片剥落,西幻篇的屠龙剑正刺穿某个培养舱的玻璃。
最惊悚的是23号舱体——现实中的病房场景正在其中循环播放,而沈今朝的本体正在舱外急速敲击量子键盘,他的白发如数据流般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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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停结束的瞬间,时语咬破舌尖。
鲜血喷溅在护士长的金丝眼镜上,激活了隐藏的星际拍卖会识别码。整个病房突然翻转,维生仪变成机甲操作台,输液管化作捆缚人鱼的锁链。
“你果然醒了。”沈今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的身体正在像素化。
“但这是第107次轮回,你从未成功过。”机械蝴蝶的残翼突然重组,在空中拼出林小满被数据锁链绞杀的画面。
时语扯断呼吸机导管,用染血的指尖在雾化玻璃写下古埃及圣书体。
当最后一个象形文字完成时,所有维生设备同时播放《永恒风暴》——这是她在现实世界未能完成的安可曲。
暴雨突然倒灌进病房,时语在漂浮的药瓶中看见终极真相:沈今朝的白大褂内衬印满她的脑电波图谱,而每张图谱的日期都停留在三年前实验室爆炸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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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机械蝴蝶突然在血泊中重组,复眼投射出令时语窒息的画面:六岁的沈今朝蜷缩在培养舱里,舱外站着穿白大褂的成年自己,胸口名牌清晰印着「时空管理局时语博士」。
她手中的操作屏显示着冰冷的项目名称:【量子神明培育计划:第107次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