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画得挺可爱的。"徐予玺用橡皮擦掉自己作业本上胡乱涂写的部分，小声说道。
裴听南正在写物理题，闻言笔尖顿了一下，没抬头："随便画的。"
教室里的同学渐渐多起来，嘈杂的人声中夹杂着桌椅挪动的声响。徐予玺偷瞄了一眼裴听南的侧脸，发现他的耳尖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粉色。这个发现让他心里莫名雀跃，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徐予玺！"季潋的大嗓门从后门传来，"你作业写完没？借我抄抄！"
徐予玺条件反射般把裴听南的作业本往怀里藏了藏："自己写去。"
"哟，这么宝贝？"季潋一屁股坐在徐予玺前面的空位上，凑近压低声音，"裴听南借你的？"
徐予玺感觉脸颊发烫："关你什么事。"
季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转头对裴听南说："大学霸，也借我抄抄呗？"
裴听南这才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自己写。"
季潋夸张地捂住胸口："区别对待啊！"他转头冲徐予玺挤眉弄眼，"看来某人待遇特殊。"
徐予玺踹了一脚季潋的椅子："滚蛋。"
上课铃响起，季潋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座位。徐予玺悄悄松了口气，把裴听南的作业本放在两人桌子中间，小声说："谢谢。"
裴听南轻轻"嗯"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课本。徐予玺注意到他的课本边角虽然有些磨损却依然平整。更让他惊讶的是，裴听南翻开的课本扉页上也画着一只小猫，这次是立起来伸懒腰的姿势。
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徐予玺不得不收回目光。但整个上午，他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裴听南的方向——看他记笔记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他思考时无意识咬住下唇的小动作，还有课间休息时他望向窗外时安静的侧脸。
午休时间，徐予玺从食堂回来，发现裴听南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面前摊开一本课外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裴听南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徐予玺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在看什么？"
裴听南把书合上，露出封面——《呼啸山庄》。"随便看看。"
"你喜欢这种书啊？"徐予玺凑近了些，闻到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气，应该是裴听南用的洗发水味道。奇怪，之前不是这个味道。
裴听南把书收进抽屉："嗯。"
徐予玺注意到他收书时的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什么珍宝。"那个..."他指了指裴听南的课本，"你好像很喜欢猫？"
裴听南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飘向窗外："还好。"
"你画得很可爱。"徐予玺顿了顿，"我家楼下有只流浪猫，橘色的，特别亲人。你要是喜欢，放学可以..."
"徐予玺！"班主任刘馨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帮我去办公室拿一下月考成绩单。"
“好嘞刘姐”
徐予玺懊恼地站起身，临走前瞥见裴听南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下午的课漫长而枯燥。徐予玺发现自己总是走神，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前排裴听南的后颈上——那里有一缕翘起来的头发，随着裴听南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小猫的尾巴一样挠得他心里发痒。
放学铃响起时，徐予玺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余光瞄着裴听南的动作。裴听南似乎也不着急，把每本书都仔细地放进书包，拉链拉到头，再调整肩带长度。
"那个..."徐予玺清了清嗓子，"早上说的橘猫..."
裴听南背开云(中国)包，看了他一眼："嗯？"
"要去看吗？就在我家楼下。"徐予玺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抖，"它很乖的，会给摸肚子。"
裴听南的眼睛亮了一下，虽然表情依然平静："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夕阳把走廊染成橘红色，徐予玺的心跳随着裴听南的脚步声一起一落。下楼时，裴听南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侧袋掏出一副有线耳机。
"听歌吗？"他递过一只耳机。
徐予玺愣了一下，接过那只还带着体温的耳机："听。"
耳机里传来轻柔的钢琴前奏，然后是清澈的女声唱着徐予玺听不懂的外语。裴听南走在他身边，两人的手臂偶尔相碰，又迅速分开。徐予玺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可能连音乐都盖不住。
"这是什么歌？"走到校门口时，徐予玺终于忍不住问。
裴听南看着马路对面的红绿灯："《Orange》。"
"橘子？是这个意思吧？"徐予玺想起裴听南的朋友圈背景，"你爱吃橘子？"
裴听南无语了一瞬，绿灯亮起，他迈步向前："嗯。"
徐予玺跟上他的步伐："为什么？"
裴听南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两人走到马路对面才开口："好吃。吧。"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徐予玺哽住了。他想说些什么，却被路边花店门口的一盆小巧的多肉吸引了注意力。裴听南的脚步明显放慢了，目光落在那盆粉色的多肉上。
"要买吗？"徐予玺问。
裴听南摇摇头，却还是多看了几眼。徐予玺暗暗记下这家花店的位置。
转过两个街角，徐予玺指着前方一栋居民楼："就是那里。"
楼下的绿化带里，一只橘猫正懒洋洋地晒太阳。看到徐予玺，它立刻竖起尾巴小跑过来，亲昵地蹭他的裤腿。
"它叫橙子。"徐予玺蹲下身挠了挠猫下巴，"来，认识一下新朋友。"
裴听南站在原地没动，但眼神已经软化。橙子似乎察觉到他的犹豫，主动走过去，用脑袋顶了顶裴听南的鞋尖。
裴听南慢慢蹲下，伸出手指。橙子立刻凑上来嗅了嗅，然后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徐予玺看到裴听南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浮现出一个真实的微笑。
"它喜欢你。"徐予玺说。
裴听南轻轻抚摸橙子的后背，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蹲在橘猫旁边，眉眼柔和，而徐予玺站在一旁，胸口满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你家在哪？"裴听南突然问。
"啊？"徐予玺回过神，"对面，那个阳台有绿萝的。"
裴听南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他又摸了摸橙子，然后站起身："该回去了。"
"哦，好。"徐予玺有些失落，"明天...还来看它吗？"
裴听南整理了一下书包肩带："如果你方便的话。"
"方便！当然方便！"徐予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赶紧补充，"橙子好像挺喜欢你的。"
裴听南又看了橙子一眼，橘猫正躺在地上打滚，露出毛茸茸的肚皮。"明天见。"他说，然后转身离开。
徐予玺站在原地，看着裴听南的背影渐渐远去。橙子不满地喵了一声，用爪子勾他的鞋带。
"你也喜欢他，对吧？"徐予玺蹲下来揉了揉橙子的脑袋，"他画的小猫和你一样可爱。"
回到家，徐予玺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微信有新消息提醒，他的心跳瞬间加速——是裴听南发来的一张照片，橙子蜷缩在绿化带里的样子，在夕阳下像一辆大大的橘子。
【它很可爱】裴听南写道。
徐予玺捧着手机倒在床上，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只回了一个猫猫表情包。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出现了又消失，最终裴听南只回了一个简单的"晚安"。
徐予玺把手机贴在胸口，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生长，像春天破土而出的嫩芽。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天际，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很平常的一个傍晚，但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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