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画，春夏秋冬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长秋宫门口，宣神暗缓缓下车，转身与二皇子交代了几句。临别时，她张开双臂抱住了这个总是莽莽撞撞的儿子，语气柔和地说道：“回去吧，早点休息。记住，在外交友要慎重，多动脑筋，好好跟着师傅学习。”二皇子拉着母后的手，声音清亮地回答：“是，母后，您放心，儿臣会和师父一起辅佐皇兄的。”待宣神暗与少商迈入长秋宫后，二皇子才转身朝崇德殿的方向走去。

崇德殿内，文帝正坐在案桌前翻阅奏折，他抬起头问身旁站立的曹成：“皇后回宫了吗？”曹成立即回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已在亥时回到长秋宫，二皇子亲自送回的。”文帝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奏折上，淡淡道：“这小子倒是有些孝心。”原来，文帝与越妃回宫后借口政务未处理完，便径直返回了崇德殿。此时，他的脑海中还浮现着今晚那危险的一幕——神暗险些被砸中，却被一个陌生男子拉入怀中的场景。沉吟片刻，他低沉地开口：“去查一下今晚救皇后的人是谁，以及皇后是如何答谢对方的。”曹成看着这位自己侍奉了一辈子的主子，自然猜到了几分心思，恭敬地应道：“是。”随后退出殿外。

就在曹成退下时，二皇子文子晏正好来到崇德殿门前。他见到曹成，拱手一礼：“曹内侍，本宫前来找父皇，请劳烦通报一声。”曹成微微颔首：“二殿下请稍候。”话音刚落，殿内便传来了文帝洪亮的声音：“竖子，进来吧！”

文子晏步入殿内，对着文帝行礼，声音稳重而恭敬：“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文帝头也不抬，继续翻阅手中的奏章，只是随口问道：“说吧，你来做什么？朕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文子晏闻言，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食盒递到文帝面前，轻声道：“父皇，这是今日母后让人打包带回宫的，她尝过之后觉得味道不错，特意让儿臣带来给您。”

文帝依旧没有抬头，专注地看着奏折。文子晏见状，又试探性地说道：“父皇，今晚您与母妃双双相伴，真是羡煞旁人呢。”这句话显然触怒了文帝，他猛地丢下手中的奏折，怒视着二皇子：“长辈之事，哪轮得到你这竖子评头论足！”文子晏立刻跪下，诚恳地认错：“儿臣知错，再也不敢了！父皇，这食盒确实是母后让儿臣带来的。”提到宣神暗的名字，文帝果然稍微收敛了些许怒意，因为他一贯顾念着她的面子。于是，殿内再次恢复平静，文帝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文子晏趁机补充道：“父皇，今晚上元灯会热闹非凡，听说田家酒楼举办了一场诗词比赛，获胜者可得一幅佳作。儿臣与朋友前去凑了个趣，没想到途中遇到了出宫的母后和程少商。更巧的是，母后不慎遇险，幸好儿臣那位朋友反应敏捷，及时出手相助。母后为了感谢恩人，又顾及他是儿臣的好友，便听从少商的建议，在田家酒楼对面设宴款待了一番，以表谢意。”文帝放下奏折，目光深邃地看向文子晏，缓缓开口：“哦？那你今夜一直陪伴着你母后？你们都去了哪里？有什么趣事吗？”

文子晏偷瞄了一眼文帝的表情，见他并无怒意，心中稍定，续道：“母后受了些惊吓，与儿臣等人宴饮完毕后，便想着早些回宫休息。不过，就在那时，母后偶然看见了父皇和母妃……”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观察文帝的神情，“母后觉得疲惫，于是和少商商量后决定暂且在雅间小憩片刻，后来才启程回宫。”

文帝点了点头，似乎对答案还算满意，却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为何遮掩面容、戴着面具？明日把他带进宫来，让朕看看。”文帝一向敏锐，二皇子心下一叹，只得硬着头皮回应：“父皇，儿臣的好友姓崔，单名一个‘寻’字，据说出自清河崔氏，如今正在白鹿书院求学，与少商的三叔父是同窗。儿臣今日前来正是为此事——崔寻明早便会启程离开都城返回白鹿书院，儿臣特意向父皇请求，希望能随他一同前往白鹿书院求学。此事，儿臣已与母后说明，她虽有不舍，最终还是成全了儿臣，只希望父皇能够恩准。”提起宣神暗，二皇子又一次用她作为筹码。果然，文帝沉思片刻后，终于松口：“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这段时间看你还有些孝心，好好读书，多读圣贤之书，改掉毛毛躁躁的毛病。”

文子晏闻言，连忙叩谢：“谢父皇！”接着，他像小时候撒娇一样靠近文帝，抱住他的手臂，低声说道：“父皇，快快吃糕点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儿臣这就回府收拾行李。”说完，他迅速退出殿外，留文帝一人怔怔地坐在原地。这个熟悉的举动勾起了文帝的回忆，只有小五还未出宫独立建府时，才会这样亲近地撒娇。然而，此刻他的另一个女儿却仍被禁足于府中。

次日清晨，文子晏与一名身穿青袍、戴着面具的男子骑马离开了都城。与此同时，长秋宫内，宣神暗一夜未眠。她与少商彻夜长谈，倾诉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以及关于乾安王世子文轩的往事。天色渐亮时，宣神暗起身，绕过熟睡中的少商走出侧殿，感受阳光洒在身上的温度。她喃喃自语：“或许，也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我从未有过坏心思，也没想过争夺什么……这后位，这储位，都是用舅父的性命、乾安王族的鲜血、家族的财富换来的。这些年，我已经尽力恪尽职守了。”

就在此时，少商迷迷糊糊地从侧殿走出来，揉着眼睛嘟囔道：“皇后娘娘，您昨晚没合眼，不如再休息一会儿？”宣神暗回首，对她微微一笑：“少商，想不想看我跳舞？”少商顿时愣住，看着眼前这位宛如少女般灿烂的皇后，不由自主地用力点头。

正午时分，宣神暗与少商用过午膳后，带着翟媪及几名宫女来到御花园湖畔。此刻正值春夏交替之际，各色鲜花竞相绽放，在阳光的映衬下引来蜂蝶飞舞。翟媪命宫女们布置好案桌，摆放好颜料，并在四周安放了四扇可以旋转的屏风。宣神暗站在中间，脱下昨夜观灯时穿的米黄色白毛边披风，换上一件压箱底多年的白色露臂舞衣。虽然多年未曾穿着，略显宽松，但她依然优雅从容。她冲少商微微一笑，少商随即吹响笛子，悠扬婉转的旋律在空中缓缓响起……

宣神暗翩然起舞，手中的画笔在屏风上挥洒自如。周围宫女们皆惊叹不已，平日端庄守礼的皇后竟然拥有如此绝代风姿。恰逢此时，本应在崇德殿午休的文帝因朝堂争议较大、午膳推迟，心中烦闷，遂出门散步。他循着笛声信步而来，却在拐角处看到了令他震撼的一幕……

这是文帝第二次见到宣神暗跳这支舞，那曼妙的姿态令人心醉。曹成在旁也不由低声赞叹：“简直如仙子下凡尘，世间怎会有如此奇女子？”

文帝情不自禁地向舞池中央走去。翟媪和宫女太监们见到文帝到来，纷纷跪下行礼，但文帝根本无暇顾及他们，他的眼中只有舞动的宣神暗。就在一曲即将结束、四个屏风分别呈现出春夏秋冬四季景象之时，宣神暗突然注意到文帝的身影。由于一分神，她的脚下一滑，身体向后倾倒。千钧一发之际，文帝迅速上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关切地喊道：“神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