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就好

雨声渐歇，窗外的夜色像被水洗过一般清透。周雨晴的手指仍停留在琴键上，余音在空气中微微震颤。李雨译站在她身后，呼吸拂过她的发梢，带着熟悉的温度。

"你饿不饿？"他突然问，语气轻松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我记得你以前练完琴总要吃宵夜。"

周雨晴怔了怔。那些深夜里的红糖糍粑、冒着热气的酒酿圆子，还有他翻墙去校外买回来的烤红薯——回忆突然鲜活地涌上来，让她喉头一紧。

厨房里，李雨译翻出两包泡面。周雨晴看着他笨拙地打鸡蛋，蛋壳碎进锅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维也纳没教会你做饭？"

"那里的咖啡比食物值得怀念。"他手腕一抖，金黄的蛋液在面汤里绽开花朵，"就像...你煮的醒酒汤。"

这句话让两人同时沉默。大四毕业晚会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是她用生姜和蜂蜜熬了整夜的汤。第二天他拉着她的手说："以后我们家里要常备这个。"而一周后，他就登上了去奥地利的飞机。

"叮"的一声，微波炉里的牛奶热好了。李雨译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纸包："差点忘了，萨赫蛋糕。"

油纸展开，巧克力蛋糕已经有些变形，但顶层杏子酱依然鲜亮。周雨晴想起大二德语课，她曾指着课本上的萨赫酒店照片说："以后一定要去尝尝正宗的。"

"不是维也纳买的。"他擦掉她嘴角的蛋糕屑，"我今早特意找了家德式烘焙坊...怕去咖啡厅见不到你，至少能留下这个。"

周雨晴的眼泪突然砸在餐桌上。七年来筑起的心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抓住他沾着面粉的手："为什么现在才..."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电显示「陈医生」，周雨晴慌忙擦眼泪："我妈的复查？...对，明天上午十点..."

挂掉电话，李雨译已经收拾好碗筷。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语气平静："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周雨晴。"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至少这次，让我陪你面对。"

晨光微熹时，他们在医院长廊里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陈医生。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和李雨译留在钢琴上的那支一模一样。

"李先生？"陈医生推了推眼镜，"上周的基因检测报告..."

周雨晴猛地转头。李雨译脸色煞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

"什么基因检测？"她声音发抖。

陈医生递来的病历表上，赫然写着「遗传性肺动脉高压」。这种曾夺走李雨译母亲的疾病，如今在他身上显现出早期症状。

"所以你回来是因为..."

"我想在还能坐飞机的时候..."他试图微笑，却咳得更厉害了，"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周雨晴夺过病历。那些专业术语在她眼前模糊成片，唯独看清了「预后：5-10年」。她突然想起老宅阁楼上的木箱——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说是父亲留下的研究手稿。

"等等。"她抓住李雨译的手腕，"我爸当年研究的...就是这种病的靶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