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渐歇,乌云如墨般堆积在钦天监上空。苏凌月攥着半块玉佩,避开巡夜官兵,从荒废已久的侧门潜入。青苔覆盖的石阶蜿蜒向上,通向那座高耸入云的观星塔,塔身斑驳的墙皮剥落处,隐隐露出暗红符咒,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塔内弥漫着陈年艾草与朱砂混合的气味,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光点,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苏凌月小心翼翼地踩上木质楼梯,腐朽的台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每上一层,墙上的星图便愈发诡异——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被打乱重组,原本祥和的星象竟勾勒出骷髅头的轮廓。
当她登上第七层时,突然听见塔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透过虚掩的门缝,只见一位白发老者正操纵着巨大的浑天仪,铜制齿轮咬合处渗出暗红液体,顺着仪器纹路滴落在地。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狂热的笑意:"时辰已到,该启动'天幕计划'了!"
苏凌月瞳孔骤缩——老者胸前的玉牌,赫然刻着与黑袍人相同的饕餮纹。她正要推门而入,忽觉后颈发凉,一柄匕首抵住咽喉。"苏姑娘,来得正好。"黑袍人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温热的吐息喷在她颈侧,"你以为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浑天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星图上的符咒全部亮起红光。老者猛地转身,看清黑袍人面容时,苍老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你...你不是死了吗?"黑袍人冷笑一声,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老匹夫,当年你用易容术害死苏大人,这笔账该清算了!"
话音未落,塔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数十名手持火把的侍卫将观星塔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太子太傅府的管家。"果然是你在捣鬼!"管家狞笑一声,手中令旗一挥,侍卫们便如潮水般涌入。苏凌月趁机挣脱黑袍人,抽出短刃刺向老者。然而老者衣袖轻挥,一道符咒飞来,将她定在原地。
"哼,自不量力。"老者缓步走到浑天仪前,转动机关,塔顶缓缓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倾泻而下,照在浑天仪中央的青铜圆盘上,圆盘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三年前那场大火中遇难者的名字。"当年我用他们的魂魄炼制星引,如今正是借天星之力,颠覆朝纲的绝佳时机!"
黑袍人奋力杀出重围,将半块玉佩嵌入浑天仪凹槽。刹那间,整座观星塔剧烈摇晃,星图上的符咒全部燃烧起来。苏凌月感觉周身束缚松动,她咬牙冲向老者,短刃直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管家突然挡在老者身前,利刃穿透胸膛的瞬间,他的脸上竟露出解脱的笑容:"老爷,属下终于完成任务了..."
随着一声巨响,观星塔开始崩塌。苏凌月在黑袍人的拉扯下跃出窗外,身后传来老者绝望的嘶吼:"我的计划!我的'天幕计划'!"漫天尘埃中,她望着手中的玉佩,发现另一半纹路竟与坍塌的浑天仪底座完美契合。而黑袍人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回荡在夜空中的低语:"真正的幕后黑手,比你想象的更接近权力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