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暮色像融化的焦糖，缓缓流淌在青青草原的天际。羊村的围墙上，会发光的藤蔓灯笼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晕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将整片村落浸染得温馨而梦幻。智羊羊蹲在自家小院的婴儿房里，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勺温热的羊奶喂进喜羊羊嘴里，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奶瓶，粉嘟嘟的脸颊随着吮吸微微鼓起，发出满足的"咕嘟"声。

慢羊羊今天是羊村五只百日小羊的集体庆生宴。慢羊羊村长戴着圆框老花镜，正在厨房捣鼓新发明的"自动恒温奶瓶消毒器"，蒸汽模糊了镜片，他一边念叨着"温度要保持在37.5度"，一边用木勺搅拌着冒着泡泡的南瓜米糊。厨房外，软绵绵阿姨正指挥着成年羊们布置场地，沸羊羊爸爸举着彩带爬到梯子顶端，羊角上还挂着没扯掉的包装纸；美羊羊妈妈踮着脚往长桌上撒着花瓣，嘴里哼着新学的童谣。

暖洋洋妈妈"智羊羊！快来帮忙！"暖羊羊妈妈抱着堆成小山的婴儿围兜从羊圈跑来，羊毛上沾着草屑和奶渍，"村长说要给每只小羊做专属围嘴！"智羊羊轻轻放下奶瓶，摇篮里的喜羊羊突然挥舞着莲藕般的手臂，发出含糊的"咿呀"声，带动床沿的铃铛叮当作响。

当丽羊羊的歌声混着晚风飘进羊村时，夕阳正将云朵染成蜜桃色。她巡演归来的裙摆还沾着露水，发间别着的铃兰花束随着步伐轻轻摇晃，怀里紧紧抱着连夜赶制的婴儿手套——每只都绣着不同的小羊图案。这半个月她在巡演途中，每天都在羊皮纸上记录育儿心得，甚至用演出报酬换了本《百日宝宝护理大全》。

丽羊羊"丽羊羊姐姐！"美羊羊妈妈第一个扑过来，羊角上系着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小羊们都在等你切蛋糕呢！"丽羊羊蹲下身，任由大家簇拥着，耳边传来"喜羊羊今天会翻身了""小懒把奶瓶踢翻三次"的童言童语。她的目光越过欢呼的羊群，与抱着喜羊羊走来的智羊羊四目相对。丈夫的围巾沾着奶渍，羊毛间还别着安抚奶嘴，但看向儿子的眼神比星光更温柔。

智羊羊"当心别碰着宝宝。"智羊羊将裹着浅蓝色襁褓的喜羊羊轻轻放进丽羊羊怀中。小家伙刚睡醒，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妈妈耳垂上的珍珠，突然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差点把珍珠拽下来。

丽羊羊丽羊羊鼻尖蹭过那带着奶香的柔软绒毛，眼眶瞬间泛起水雾："我的小探险家，又学会新本领了？"

羊村广场被装点成童话世界。长桌铺着缀满夜光蒲公英的桌布，南瓜雕刻的烛台里跳动着温暖的火光，五张云朵形婴儿床围成半圆，每张床沿都挂着会播放摇篮曲的水晶铃铛。草坪上散落着彩色的布书、会发出声响的毛绒青草玩具，还有慢羊羊发明的"防摔学爬毯"。

智羊羊"来，我们今天大吃一顿！"智羊羊举起盛满蜂蜜青草汁的贝壳杯，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螺旋纹路滑落。丽羊羊将喜羊羊安置在婴儿床里，伸手接过杯子时，指尖触碰到丈夫掌心的老茧——那是无数次深夜冲泡奶粉、清洗吐奶衣物留下的印记。

丽羊羊"喜羊羊呢？"丽羊羊环视四周，发现婴儿床里空空荡荡。

慢羊羊"喜羊羊我已经喂过奶了。"智羊羊笑着指向餐桌下，"刚才喝了村长特制的菠菜米糊，这会儿正和小伙伴们开'爬行大会'呢。"

丽羊羊俯身望去，五只裹着不同颜色襁褓的小羊正趴在铺着厚厚羊毛毯的地板上。喜羊羊支起圆滚滚的身子，努力朝前方的铃铛玩具爬去，肉乎乎的膝盖在地毯上蹭出沙沙声。小懒趴在原地，嘴里叼着毛绒奶嘴，时不时伸出爪子拨弄喜羊羊的尾巴；小沸最活跃，蹬着小腿撞翻了玩具堆，惊得其他小羊发出奶声奶气的尖叫；小美羊羊正抱着粉色的兔子玩偶，时不时亲一下；小暖羊羊则安静地躺着，挥舞着小手想要抓住飘落的花瓣。

丽羊羊"哦，那就让他们在那玩会吧。"丽羊羊轻声说，目光始终没离开儿子。喜羊羊仿佛感受到妈妈的注视，突然转过头，露出没长牙的牙龈笑起来，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毯上，惹得丽羊羊眼眶再次湿润。

餐桌上，大人们的谈话声与欢笑声此起彼伏。慢羊羊举着放大镜观察小羊们的爬行姿势，嘴里念叨着"前庭发育很关键"；暖羊羊妈妈来回穿梭，细心地为每位家长添着百合莲子羹；沸羊羊爸爸正绘声绘色讲述训练小沸爬行的趣事，把美羊羊妈妈笑得直不起腰。丽羊羊听着大家的故事，时不时插上几句，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地毯上的"小探险家们"。

智羊羊婴儿们的"聚会"充满惊喜与意外。小懒突然抓住喜羊羊的脚丫往嘴里塞，吓得喜羊羊"哇"地哭出来。智羊羊立刻放下杯子，轻轻抱起儿子："不怕不怕，小懒是想和你交朋友呢。"喜羊羊抽抽搭搭地缩进爸爸怀里，小拳头还紧紧攥着丽羊羊裙摆的流苏。

夜色渐深，小羊们揉着眼睛开始犯困。丽羊羊从智羊羊手中接过儿子，哼起巡演时改编的摇篮曲。随着温柔的歌声，喜羊羊的眼皮越来越沉，小脑袋渐渐歪向妈妈的肩头。其他小羊也陆续被家长抱回婴儿床，草坪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睡声，混着夜风吹动铃铛的清脆声响。

智羊羊悄悄将羊皮相册放在丽羊羊膝头。相册里贴满五只小羊百日成长的瞬间：第一次洗澡时皱着鼻子的模样，第一次抓住玩具时惊喜的表情，还有互相抢安抚奶嘴时奶凶奶凶的神态。每张照片旁都配着家长们的手写寄语，慢羊羊的字迹工整严谨，沸羊羊爸爸的字歪歪扭扭画着小太阳，丽羊羊的笔记里满是泪痕晕染的痕迹。

丽羊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丽羊羊翻看着相册，声音哽咽。照片上，智羊羊顶着黑眼圈抱着小羊在月光下散步的画面，让她想起出发那天，丈夫说"放心去追梦，家里有我"的坚定眼神。

智羊羊"不辛苦。"智羊羊伸手理顺丽羊羊凌乱的发丝，"你看，我们的小羊们都学会分享快乐了。"仿佛回应爸爸的话，熟睡的喜羊羊突然露出甜甜的笑容，小手无意识地抓住旁边婴儿床里小沸的手指，两个小家伙的嘴角都挂着晶莹的口水。

月光悄悄爬上树梢，为草坪镀上一层银纱。小羊们在奶香与摇篮曲中沉沉睡去，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羊村的这个夜晚，因为五个小生命的百日之喜，变得格外温暖而美好。萤火虫提着灯笼在婴儿床间飞舞，将绒毛的柔软、奶香的甜蜜与爱意的温度，编织成一首永恒的月光曲。